影九九舔舔嘴唇,一勾嘴角:“其实是看你看的。”
“你有病。”影十三的下流话实在说不过影九九,每次都输在这。
两人行至大堂尽头,有一扇四人守卫的小门,影十三拿小扇挑出之前领的那枚青刚玉牌,四个守卫颔首道,“大人请。”
入了这扇小门,又是九曲十八弯,豁然开朗之处光线变得五光十色,泛黄的烛光透过墙壁上镶嵌的萤石玛瑙,斑斓光点铺于数百亩宽阔的堂中,支撑大堂的雕兽石柱整齐排列,在座之人无一不fēng_liú雅致,华贵雍容,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堂中有数座高台,皆作斗武之用,稍显昏暗的堂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还未进门,就瞧见偏门那边几个人忙活,抬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去,那人腿和胳膊都怪异地扭曲着,像是断了,胸骨凹进去一块,人已经断了气,明显是被活活打死的。
“够惨烈的,这什么地方。”影九九啧啧自语,浑身鸡皮疙瘩。
“玉楼春的赌武台。”
忽然有个轻佻声音从一边响起来。
一个跟影九九相差不多的少年斜靠在角落的小酒桌边,两腿跷在桌面上,桌面上倒插着一把短刀,双手都戴着嵌铁片的护手,端着阔口的酒碗,右手腕上竟盘着条手指粗的小金蛇,嘶嘶吐着猩红信子。
沈公子下巴微抬,挑着剑眉打量影九九,一脸挑衅。影十三从不外露杀气内息,脾气又温和,便直接被沈公子的视线越了过去。
两人看着那少年有些惊讶。
居然有比影八态度还屌的人。
第15章 奈何缘深(五)
影十三眼神瞥向角落里说话的少年,略一打量,大概有了些数,展开小扇掩口低声道,“瞧他面相和沈镖头有几分相似,莫非真是沈家公子。”
影九九盯着那人手腕上蜿蜒爬行的小金蛇,听见三哥说话才回过神,扯着三哥手腕转头要往别处去,“离他远着点三哥,沈少爷不就那个风评奇差的纨绔公子吗,我天,他可厉害着,吃喝赌全占了,在洵州衙门里寻衅滋事这事你能信?仗着家里炙手可热,有事惹事没事找事,哥哥你这边靠靠,别沾一身骚。”
“难得你有个这么厌恶的人。”影十三眯眼一笑,指了指身后。
循着三哥扇尖儿指向转过身,脸前触到一冰凉物事,那小金蛇吐着猩红信子,舔了一下影九九的鼻尖。
“……”影九九不爽地挑了挑眉。
“呦,这都没吓着。”沈袭无声无息地站在影九九身后,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换上一副嚣张笑容,甩着手里的小金蛇,漫不经心道,“我是不从哪见过你?”
影九九扯了扯嘴角,抬手两指卡住那小金蛇的七寸,与沈袭对视半晌:“那我可真叫出淤泥而不染了。”
影十三站在两人旁边,在手心里敲敲小扇,一脸欣慰。
气势不输,平分秋色,果然年轻人还是该和年轻人多处一处。
沈袭回头把酒桌上剩的半碗烈酒仰头灌了,清冷酒液顺着筋骨分明的脖颈滑进领口,缠着护手的右手随意抹了抹嘴唇,眼神轻蔑地瞥了影九九一眼:“那就是新来的?”又往影十三那边瞧了一眼,不耐烦地拿碗沿敲着影九九胸前道,“美人局可不在这边,想尝鲜儿出门左边转。别浪费我的工夫,瞧见刚刚抬出去那位了没?我动手可没轻重。”
影九九莫名其妙,他也不是好欺侮的,不过是碍着三哥的面子,三哥在这,影九九根本就不想跟这痞子一般见识,只得冷哼一声,“嘴放干净点。那边是我三哥。”
“呵,还有脾气呢。”沈袭随手拿过攒在凳上的外袍往身上一披,随手扔了酒碗,甩着指间挂的一枚拇指大青蓝色的石牌回身走了,走了两步回头舔着嘴唇道:
“那就上赌台,捏碎你卵蛋。”
影九九看着沈袭气焰嚣张的背影,指节攥得咔咔响。影十三轻轻吹了声口哨,弯着眉眼看着影九九,“九九,这位少爷的下流话和你有的一拼啊。”
“……”影九九开始挽袖子。
“急什么。”影十三伸手拦住几乎要冲过去把沈公子按在地上揍一顿的九九,“看来他在这斗了不少日子,进场时领了玄金牌,现在已经斗到了兰幽牌,在你们这个年纪里算实力强横。”
“玉楼春赌武台规矩繁多,上台之人手中斗牌分六等,铜钱牌,银鱼牌,红石牌,玄金牌,兰幽牌,最高一等是青刚玉牌。”
大人物们寻护卫手下时会到玉楼春搜罗高手,遇见合适的就出价给他,两方都谈妥了,那人便认他为主。
不过也有些江湖高手心气高,不愿屈居人下,来这儿斗武不过是玩玩,或是炫耀炫耀功夫。
“沈公子去的那赌武台是兰幽台,看样子还是常胜不败。”
“玉楼春不许持着高位牌的欺压低位,”影十三捻着手心小扇道,“之前那跑堂的给了你玄金牌,你现在没资格和沈公子斗武。”
想要晋升,就得战过台上连胜十局之人,连胜之人若想晋升,就得守住这名次连胜十二局,一旦败绩,便得从头再来。
不过,玉楼春这地方不比别处,一旦败绩,不死也得断筋碎骨,极少还有能站得起来的。
听闻周围闲话,沈公子一进玉楼春,便以凌厉之势杀上兰幽台,此时已经连胜十一局,对手无一活命。能取到兰幽牌的本就不多,此时已无人敢再上台挑战,沈公子整日里在此处颓废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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