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呆了片刻,然后爬上小山坡,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晨曦中的田野上开来了好几台推土机,刘放看着推土机的烟囱里冒出的黑色废气,疑惑道:“推土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往左转,对对对,再往左一点!”
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刘放对于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因为这是他的好叔叔刘德平的声音。
“难道这些推土机是刘德平请来的?他想干什么啊?”
整个一上午,刘放都没有休息,他趴在山坡上,透过杂草的缝隙观望着那些在田野里施工的工程设备。
观察了一个上午,刘放大致猜到了缘由,这些推土机应该是来搞开发的,说到开发,刘放不由想起了以前遇到外国人的事情。
“可能是那些外国人想在这里建厂,所以政府才会派施工队进行施工。”
中午的时候,刘放没敢生火做饭,因为这可能会引起刘德平的注意,凭借他对这位好叔叔的了解,一旦对方得知了自己的容身之所,极有可能会让推土机来搞破坏的。
刘德平虽然对刘放很恶毒,但拉关系却很在行,一听说政府要搞开发,他立刻走关系跑门路,拉起了一支施工队四处接活,准备借此大赚一笔。
还别说,刘德平确实很有眼光,短短两年时间,他就成为了十里八乡知名的万元户。
此刻,刘德平站在一座小山包上,监督着施工队工作,他叼着一根阿诗玛香烟,时不时的对着推土机大声指挥,看上去一副很有派头的样子。
“我呸!小人得志!什么玩意!”
刘放咒骂了几句,心里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不已。
他容身的机站距离施工的地方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他并不知道机站有没有被纳入施工范围,如果被纳入的话,他连最后这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会失去。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的那些无线电设备,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的话,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为了搞清楚状况,刘放经过再三考虑,最终决定去打探一下消息。
半个钟后,刘放来到了他以前的邻居李奶奶家,虽然两年没见面,但李奶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刘放,她招呼刘放进屋坐下,拿出了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递给刘放:“孩子,你可劲吃,这是你虎子哥给我买的,奶奶还有很多。”
刘放本想推辞,但糖果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没能抵挡住,只见他吞了一口口水,极为腼腆的接过糖果塞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感谢:“谢谢奶奶。”
李奶奶拍了拍刘放的脑袋:“你这孩子,跟奶奶还客气什么?当初要不是你爹把我和虎子从水里捞起来,我们祖孙两的坟头只怕都长草了。”
刘放的父母死于抗洪救灾,在他们遇难之前,把李奶奶和她的孙子李小虎给救了起来,可惜的是他们没能救出李奶奶家的其他人,洪水过后,刘放失去了父母,李奶奶则失去了儿子和丈夫,她的儿媳妇因此改嫁,如今只剩下一个相依为命的孙子,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
“奶奶,虎子哥呢?他上哪里去了?”
“他在工地上找了个活计,准备挣些钱留着娶媳妇呢。”
“他才多大啊,就要张罗着娶媳妇的事情了?”
“他今年都十七岁了,过个一两年差不多也该娶媳妇了,现在不存点钱,以后怎么讨媳妇啊?”
农村地区大多如此,所谓的婚姻法在这里就是个摆设,即便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但只要男女双方摆了喜酒,就算是成为了合法夫妻,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谁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
刘放了解这些情况,他哦了一声,转移到了正题上:“奶奶,咱们这里被规划成工业园了吗?”
“听虎子说好像是要建什么汽车配件厂,政府要提前把土地平整好,还要修公路啥的。”
“这么说来,咱们村都要被推平了?”
“也不是,咱们村只推一半,你看见那些插着红旗的地方没有?插了红旗的都要推平,没插红旗的就不动。”
刘放确实看见了不少红旗,他落脚的机站距离最近的一面红旗约莫五百多米,如果李奶奶说的是真的,那么机站就不属于施工范围,这让刘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对了,你拿到侵苗费没有?”李奶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刘放微微一愣:“什么侵苗费?”
“政府占用咱们的土地,按照每亩200块的价格进行补偿,这就是侵苗费,我记得你家的田地有不少,再怎么说也能有个千八百的收入吧,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儿吗?”
刘放摇摇头:“我一直都没回村里来,哪里知道这些啊?”
他心里计算起来:我记得我家一共有大概二十亩田地,被纳入征用范围的有将近十亩,按照一亩地200块计算的话,差不多就有两千块了。
钱对于刘放来说绝对是个稀缺物品,他赶忙追问:“奶奶,您知道上哪儿去领钱吗?”
“当然是去村长家领啊,我刚才出门挑水的时候正好看见村长回家,你赶紧去问问吧。”
“好的奶奶,我这就过去。”
刘放辞别了李奶奶后,小跑着来到了村东头,村长刘文才果然在家,看见刘放进来,刘文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谁家的娃子?跑到我家里干什么?”
刘放赶忙开口:“刘伯伯,我是刘放,我爹是刘德山。”
刘文才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刘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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