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来禀报此事,其实打得也是这个主意,但是因为自己不敢做主,所以才跑了这么一趟。
既然东家定下来了,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立刻带人回去准备了丰厚的礼物,装了满满两架马车,十几个箱笼,才托人向宫中报备了,经过检验之后将东西送了进去。
有一就有二,能在楚京立足的商户多少都有些背景,受过宁安寨恩惠的自然也不止荣盛斋一家。
另有两家商户紧跟着给楚瑶送去了添妆,其余不知情的商户派人打探出其中内情,得知宁安寨是保一方平安,护送商队还分文不取的山寨之后,也立刻送去了添妆。
毕竟作为商人,谁知道自家生意以后会做到哪里?会不会路过宁安寨地界,受宁安寨庇护呢?
既然有这个可能,那便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将来真的路过了宁安寨,搭话的时候也好说一句“我们也曾给公主添过妆”。
眼看着城中不断有人给公主送去添妆,百姓们不明所以,自然少不得询问一番。
于是宁安寨在大燕边境的所作所为被人一再提起,他们是如何剿杀土匪,如何安抚乡民,如何护送过往商队,又是如何分文不取,到最后俨然成了百姓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而每当有人问起这和珍月公主有什么关系,人们语焉不详,经过一番胡乱猜测和添油加醋,渐渐传为是珍月公主让宁安寨驻守在那里,是珍月公主让宁安寨庇护乡民。
珍月公主当年回到楚国,为了减轻楚国对战燕国的压力,所以安排宁安寨兄弟们挡在了那里,让燕军不能从那里攻打楚国,保住了楚国一方平安,也让楚国不用分出多余的兵力拉长战线。
有说书先生瞅准了这个时机,将此事编纂为话本,在酒楼茶肆宣讲,备受百姓喜爱。
讲到动人处,百姓跟着垂泪,讲到激烈处,百姓跟着愤慨。
不过几天工夫,楚瑶在楚京名声大振,街头巷尾上至八十老叟,下至八岁小儿,都能说出几句与她有关的事。
至于是真是假,自然无从得知。
亦有平民百姓自发送上添妆,多的或许有百十两银子,少的可能是自己缝制的衣裳鞋袜或是家中舍不得吃的鸡蛋。
虽不贵重,却胜在一番心意。
楚瑶得知后命人将百姓们送来的银两和鸡蛋等物都原样送回去了,只有衣裳鞋袜收了下来,表示已经收到他们的心意,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都不重要,让他们不要为了她而破费。
也因此,她在百姓中呼声更高。
事后楚瑶将穆成找来,问他:“这是不是你做的?”
穆成浅笑:“公主大义,本该为楚国所有百姓知晓,穆某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楚瑶哭笑不得:“我不过是救了你们兄弟二人,你们在大燕边境安营扎寨庇护百姓那是你们自己的功劳,何必推让给我?”
“并非推让,正如之前所说,没有公主便没有我穆氏兄弟今日,也没有宁安寨今日。没有宁安寨,就没有庇护百姓之说。既如此,这功劳自然是公主的,何谈推让。”
楚瑶轻笑一声:“此事传扬出去,不知多少人要后悔当初一时犹豫,没有救下你们。”
穆成亦是轻笑,只是这笑容有些阴沉。
“并非所有人都如公主一般,在那般境况下还会对我们兄弟二人施以援手。世人大多先计较得失再考虑行事,既然他们当初计较之后犹豫了,那么此时后悔也是为他们之前做出的选择而带来的结果而已。”
楚瑶自然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道这件事适可而止即可,不要再让百姓的情绪继续发酵,不然不见得是好事。
穆成点头,退了出去。
而此时,楚沅也正与几位朝臣一起议事,讨论的无非还是穆氏兄弟以及他们给楚瑶带来的丰厚添妆。
经过几日几夜不停不歇的忙碌,楚宫下人终于将那近千个箱笼清点完毕,而之所以能这么快统计好,还是因为宁安寨装箱的时候就列过详细的清单,分门别类十分清楚,不然估计等公主婚期到了都统计不完。
那些箱笼里的东西确实如他们所想,富可敌国,甚至隐约有超过楚国国库的架势。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穆氏兄弟从燕国带来的,燕国富庶数百年,又一直享有各个藩国进贡,即便同样是宝石,燕国的宝石也比其余几国的要贵重很多,其他东西自是亦然。
这些东西楚瑶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花不完。
“太多了……都带去魏国,也太可惜了!”
有人皱着眉头喟叹。
“是啊,先前那些嫁妆就已经远超魏国送来的聘礼了,如今这……”
这等于是送了个国库给魏国啊!
楚沅面色十分难看,阴沉的仿若漆黑的深潭。
这几日随着宫人们对箱笼的清点统计,他的心情也跟着越发沉重。
若是早知绵绵与这穆氏兄弟有这样的渊源,若是早知穆氏兄弟会给她送这么多添妆,他说什么都不会把她嫁出去的!
可如今……已经晚了!
他甚至怀疑楚瑶是不是故意对他隐瞒了这些事情,但试探过几次,也没在楚瑶和穆成身上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君上,不如……把这些添妆留下吧?咱们给公主准备的嫁妆已经够丰厚了,实在没道理再便宜了魏国!”
“是啊君上,魏国出那么点儿聘礼,就换走咱们公主这么多嫁妆,这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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