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长昭扒开人群,挤到最前面一看,吓得立马跌落到地上,喃喃道:“泰、泰安姑姑……”
只见半空中漂浮着一个白衣女子,似鬼魂一般,眼眶流血,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们逼我……我也要你们不得好死……我儿……我儿……”
那鬼魅一般的女子不仅面容恐怖,法术也了得,在宫中大开杀戒,自泰安宫一路杀至东殿。
见那鬼魅朝正殿飘去,神官大惊:“陛下危急,快!快去请大祭司!”
那鬼魅浑身沾血,飘荡到了正殿之外,又忽然消失。
等大祭司巫劳闻讯而来,便只看见殿外斑驳血迹,高大的宫墙之上,触目惊心的八个血淋淋的大字:魔族复兴,夏氏必亡。
见巫劳匆匆进了内殿,躲在暗处的真真手指轻轻一点,一簇火焰便燃了起来,火光照着那张冷酷的小脸,他拎着那染血的白衣,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衣燃烧成一簇灰烬……
丞相府。西厢书房。
般若自矮榻上披衣坐起,走到案牍前,点燃一柱熏香,此香乃妖族的mí_hún香,能勾起人藏在心底的恐惧或yù_wàng。
熏香袅袅,淡淡地飘到矮榻,睡梦中的左孟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意,额头冷汗直冒,到最后竟猛地坐起。
般若装作被惊醒,也跟着坐起,偎在他怀里,柔声问道:“大人,可是做噩梦了?”
左孟擦擦额头的冷汗,他梦到满身是血的左承,他的小儿子眼眶带血,怨恨地质问他:
“父亲,你明明知道是谁杀了我,为何不替我报仇?”
他在梦里回复:“君王有意维护,我又能奈何?”
左承双目流出血泪,疯狂地朝他扑来:“我死不瞑目!我要报仇!父亲,你要杀了那半魔!你要替我复仇!”
左孟穿好衣物,立刻下床。
听到左孟在门外召集管家与将士,般若趴回床榻,露出满意的微笑。
左孟官拜大丞相,其长子为军中骠骑将军,其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当年夏真帝举兵抗魔,跟随夏真帝征战沙场的有四大氏族,后来人族立国,这四大氏族便延续至今。
西南的陈氏、明氏、北方的殷氏,和京都的左氏,皆是显赫的权贵大族,历任三王,家族深厚,而如今帝王尚年轻,登基不过两载,根基未稳,魔族又在暗处伺机而动,须得倚仗这些世家大族,方可安定民心。
这天夜晚,几位大臣偷偷被左氏的轿子接来丞相府,只见密阁灯火彻夜长明,也不知在密谋何事,只知道次日,朝堂却是一致的讨伐之声:
“陛下,听闻昨夜王宫有幽灵出没,此乃不详之兆,怕是天神在警告我人族,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微臣还听闻那幽灵是已故的泰安公主?早年泰安公主诞下一半魔,按律当交由神宫处决,但先皇仁慈,留他一命。如今京都异象频发,定与那半魔有关!”
见几位大臣纷纷痛斥半魔之罪,陈素出列,冷厉的目光扫过那几位文臣:
“诸位乃礼部之臣,不曾亲临战场。人妖之战,月大人也曾立下汗马功劳,尤其是月光城一役,当日我等被寒光阵围困,若非月大人出手,人族大军怕是要全军覆没……”
一位大臣立刻笑道:“说起这寒光阵,微臣倒听说了一传闻,据说那日大名城魔气冲天,遮天蔽日,百姓人心惶惶,陈将军,可有此事?”
陈素怒道:“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大臣嗤笑,“这说明自那日起,这半魔便是个不祥之兆,随后回京,京都一切异象皆因他而起,昨夜泰安宫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陈素悲愤道:“月大人自幼长于王宫,十四岁便随陛下征战沙场,斩杀妖魔无数,还曾与明湖君一道收复大名城,就因为这些所谓异象,诸位大臣就能抹杀一位为我人族披荆斩棘的功臣良将?”
“陈将军,人与魔终究殊途,这半魔身上流着魔族血液,非我族类,怕是早就生了异心,与其坐等他日后对我人族不利,不如趁此杀了他,以绝后患!”
陈素气极反笑:“诸位大臣,好一手过河拆桥啊!”
殿下之臣,最有声望者唯有三人,巫劳大祭司缄默不语,大丞相左孟一言不发,而殷侯……殷侯常年驻守琼海,对魔族本就深恶痛绝。
长陵头疼地按了下太阳穴,又扫了一眼大殿,心里却在暗暗腹诽:这明湖,平素懒得上朝也罢了,关键时刻,也不见踪影,果然宫中御厨徐大娘不能留在明府!
一向不苟言辞的殷侯忽然出列:“陛下,我朝律例,半魔者当斩,虽先皇留他一命,但如今民间流言四起,臣以为,须得将他驱逐出京都,方可安抚京都百姓!”
满朝文武大臣纷纷下跪:“臣附议,逐出京都!”
陈素目光焦灼地看向帝座,只见帝座上的长陵目光冷厉,面色阴沉。
见帝王沉默,大祭司巫劳出列:“老夫以为,定将他逐出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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