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倘若神田多一些仔细,像每次一样追出去看,他便会发现,其实这一次的示范,堪称是师父做的最差劲的一次。
——那步法竟在千丈之外被绊住。
向着西剑流的方向,长跪不起。
“喂,摔一下而已,男子汉——至于哭吗?”
宫本总司没有说话。
旁边的声音似有些叹息,道:“自己坚定去做的事,就不要——”
“我,”白衣人不知向何处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终于还是从雪地里缓缓地站起来道,“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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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癸亥腊月记事[之十]
天色不早。
西剑流驻扎在苗王处的下属分为两批,一波轮值,余下则跟随苗王一同参加冬猎。眼瞧着外面已入了夜,马上就是冬猎结束,夜宴开始的时分。
作为西剑流一方的代表,他倒也明白此番盛会想必又是一次不见硝烟的唇舌之争。
可事实上,他本是一介武夫,不善言辞,不懂周旋,却被祭司差遣至此地委以重任。起初他还有所怀疑,现在倒也隐约明白个中理由了。
柳生鬼哭有些倦倦地坐在营帐里整理着心情,桌上还摆着一封方由西剑流下属秘密交上来的书信。
是熏托人传来的。
——南山崩殂、西岭雪昭、北龙潜渊、海客难亲。
柳生草草观之,知悉西剑流眼下虽无大碍,但也算不得顺利。
当初安插在中原南岳的三清道长被人除去,欲嫁祸的西岳现已洗脱冤名,而正在合作的竞王自有筹划,深渊难测,西剑流不得不对此设防。
就在那最末一行遒劲的“东来海客敬难亲”之下,是细密严谨的一行批字,语气甚是强硬:
竞王不可尽信,不忤逆,不配合!
柳生又来回打量了一番这薄薄的信笺,带有几分不舍地将其就着烛火燃了。纵是事端不少,军情严肃,他却难得忍俊不禁。
口吻,态度,神气。
他几乎能想到这两人书写时的模样。
赤羽是熏带大的孩子,这两人……大抵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可惜这笑还未来得及浮现在脸上,便被生生碾作一个苦笑。
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节奏平缓。谁人可一路上无人拦阻,直接走到了柳生鬼哭的帐外呢?
修长的指节扣在厚实的帐帘,随即帘幔掀开现出一人。
锦衣华服,眉眼带笑。
“晚宴将至,不知小王——是否来得唐突了?”
柳生摇摇头,示意对方进入。
进来的人却并未安分地坐在椅上洽谈,正相反,他在这营帐中东走走,西转转,任由这沉默凝固许久,才停在烛台边抬起手,用指甲挑起些许还未干透的蜡泪。
“这只蜡烛方才吃饱了。”竞日笑道,“吃了一封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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