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生气吗?”严默给气笑,“或者你趴地上让我强个试试?”
“如果你能打过我。”原战是真的不明白少年为什么对那事如此耿耿于怀,他们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早前还没形成部落的时候,族里的祭司大人还鼓励大家出去找别族的女人,他们看到别族女人都是直接抢回来,而只要给那些女人吃饱肚子,她们也会就这么留在部族里。有时找不到女人,看到顺眼的男人也会打晕了直接扛回部族。
等后来几个部族合并为部落,部落有了奴隶,这种抢人的情况才好些。可就算这样,他们看到弱小的部族还是照抢不误,否则哪来那么多奴隶可用?
总体而言,部落缺乏女人,别说睡奴隶,就是两名战士混在一起也很正常,不管是和奴隶还是和战士,将来有了女人再分开就是。
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恨的?我又没饿着你,也没打你。
原战不服,直接说了出来:“我养你,给你吃饱,给你帐篷睡,还给你采药帮你养伤,我睡你又怎么了?”
严默看青年理直气壮的模样,被堵得心口疼。这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根本都不一样,他要怎么跟这人说,这份侮辱对于他那个世界的普通男性来说,乃是人生最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之一,哪怕饿死,那也是不能侵犯的个人尊严。
严默无力地挥挥手,“既然这样,如果有一天你沦为奴隶,别的部族有人把你买下或抢回去,他给你吃喝、给你地方住,你是不是就愿意让他睡你?”
原战皱眉,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打不过他,自然只能接受。如果我能打过他,那当然是我睡他,我想的话。”
“可那时你受伤了,或者有其他人在,你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原战脸色阴沉,阴森森地道:“事后我会想办法杀了他,逃走,灭了那个部族。”
严默一摊手,看!
原战脸色难看无比。他现在才发现,这种事放到别人身上就那么正常,可一旦落到自己头上,似乎就相当无法忍受。
那为什么那些女人,包括他还有记忆的母亲在内,都这么容易接受了现实?而且他母亲已经被一个部族抢过一次,给那个部族的某个男人生下了两个孩子,后来那个部族被原际部落攻打抢占,他母亲又被他父亲给抢了回来。
可是他母亲在那个部族没有逃跑,到了原际部落后也没有逃,就这么跟他父亲过起了日子,还生下他,直到他五六岁的时候因为要给他生个弟弟,结果弟弟是个讨命鬼,没等被生下,就把母亲和自己都给弄死了。
他母亲是这样,部落里很多很多女人和奴隶都是这样。
为什么他们不会像小奴隶这样生气和反抗?为什么他们那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
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所以为了生存只能忍耐吗?
“强者,施予。弱者,只能接受。”原战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的眼神从迷惑到坚定一共也就花了十秒钟不到,“我没有错,部落的做法也没有错,只有强大的人才能杀死野兽、击败敌人,也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得到一切,弱者只能被迫接受。”
我的爷!严默以为他终于把这人给说服了,可是哪想到这人竟然把思路往极端方向奔去。
“操!弱者就没有生存权了吗?不善打猎和打架就是弱者?你是不是女人生养的?没有奴隶,你们会省那么多事?那等你变成弱者的那一天……”
原战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会记住所有耻辱,再次变得更加强大!”
严默身体被冻得发抖,牙齿打颤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能打过你,你还要继续睡我?”
原战没有回答,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喂!你给我说清楚!如果你还想让我做你的部落祭司,我劝你最好别再对我有那种心思,你不就是缺个女人吗?等会儿路上看见,你抢个回来就是!”
“所以我可以抢那些女人,但不能强你?为什么?因为你比那些女人有用?因为你能威胁到我?因为你比那些女人强大?”青年转头嘲讽地看少年,“别否认了,我的祭司大人,你和我们一模一样。”
严默再次感到心塞。对方虽然在强词夺理,但偏偏让你无法反驳。他要怎么回答青年?说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附庸?那人家女人凭什么要做男人的附庸?就因为天生脂肪含量比肌肉含量多?天生的体质问题注定了她们要做弱者?而弱者就只能接受强者的安排和强迫?
问题转回来,如果有些男性一样很弱,那他们凭什么就不能像女人一样过活?人家女人能接受这样的生活,男人凭什么就不能接受?
“女人也可以很强大……”严默弱弱地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题。
“对,女人一样可以很强大,拜日族的族长就是女人。”
严默一拍脑袋,所以这还是强大和弱小的问题。不管是男是女,你只有强大了才有话语权。想要不被别人欺压和强迫,想要别人的尊重和敬畏,那你就得有些能让别人忌讳的本领,至少也要在某方面很强,强到别人需要你、不能失去你,也不敢得罪你。
所以他这是反而被一个崇尚武力的原始人给说服了?
一只草原狐狸当着两人的面,轻灵地跑过去,跑到不远处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严默看着那只消失的狐狸尾巴万分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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