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艾尔莎身穿白色长袍,头上裹的纱巾也是白色,远远看去她就像个新娘一样。她是所有人中唯一全身纯白色的,因为她是这一代孩子中唯一一个没有魔法力量的。她没有资格披祭袍,而且必须身穿白色来标明身份——她是“灰烬”,是火焰熄灭后,再也无法被燃起的灰烬。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沉寂之塔。塔顶石台上绑着活祭,那人的身体被剖开,意识却还清醒,他尖叫挣扎着,眼睁睁看着无数鹰隼被血腥吸引而来,俯冲而下,生噬他的内脏皮肉。
艾尔莎跪坐在原地,浑身发抖。就算想逃离这一切,她也站不起来,她的双腿早就不能行走了。她低下头,捧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只能无声啜泣。
肚里的孩子就快出生了。她的屈辱,她的恶魔,她的第一个孩子。焚灵之民的又一个继承人。
噩梦已经醒了。现在的艾尔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枕边传来机械钟规律的滴答声,卧室角落亮着一盏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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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床边的栏杆撑起身体,希望坐姿能让脑子清明一些。她已经五十五岁了,比同龄人消瘦,浑身伤痕累累,双腿依旧残疾。值得高兴的是,她早已远离了故乡,现在和一位年近七旬的老驱魔师以及护理员索菲住在西湾市郊区的小别墅里。
几天前,老驱魔师受邀要出国协助年轻同行破译古咒语,正好这时艾尔莎的养子亚修回来了,老人就让他暂时使用自己的房间。亚修睡在楼下一层的房间里,艾尔莎隔壁的索菲一如既往在大声打着呼噜……想到这些,她身上的冷汗渐渐消褪了。
她抬起手,看着指上那枚样式简单的银戒指。
得知赛哈依的死讯后,艾尔莎难过了很久,虽然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赛哈依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与她姑且能算得上是“母子”的。赛哈依是力量强大的魔女,而且曾不止一次用自身的力量来保护母亲。
赛哈依临死前留给了她一枚戒指,她知道戒指必然不仅是遗物这么简单。果然,亚修带着戒指回来后,表示戒指上可能带有某种防护魔法,能在佩戴者需要时自动启动。
回来的一路上亚修都戴着它,这已经充分证明了戒指没有不良作用。艾尔莎把戒指戴到了中指上,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腿竟然变得有力气了。
在以前的四十多年中,艾尔莎的腿一直不能动弹分毫,少年时,她双腿和足部的骨骼全部粉碎,肌肉与筋腱断裂,即使伤痕痊愈,也根本用不上一丝力气了。就在戴上戒指的瞬间,她却感觉到一股力量温润了双腿,她依旧不能行走,却可以可以扶着东西短时间站立,甚至可以在必要时使用双拐而不是轮椅了!
也许这是赛哈依给母亲最后的礼物。这几天,艾尔莎开始研究戒指中的魔法,研究之余则一直戴着它。等老驱魔师回来,也许能提供些更专业的意见。
现在看来,戒指多少也有点小小的副作用……它让她时刻回忆起赛哈依,回忆起故乡。亚修不仅带回来了戒指,还拿了一张她年少时与幼年赛哈依的合影,这也让她感慨良多。艾尔莎叹口气,刚才的噩梦也许就是日有所思导致的。
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的房门被关上了。
她从不关严卧室的门,今天索菲离开时也是让门虚掩着的,可现在,房门竟然关得严严实实。房间窗户紧闭,不太可能是风推动了门,是索菲半夜来查看她的情况?还是亚修?或者……是亚修身边的血秘偶?
想起血秘偶,这次亚修回来时并没有带着他,艾尔莎问起他的行踪,亚修说有是人要帮忙寻找他的血裔家族,所以暂时把他借走了,过一阵子就会约定地点将切尔纳送还。
艾尔莎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她了解自己的养子,亚修的解释不全是说谎,也不都是实话。
刚想到这,楼下传来了一阵异响,艾尔莎仔细聆听,分辨出是一层浴室里的水声。这幢别墅有三间浴室,楼上和楼下的卧室里各有一间,还有一个在客厅旁走廊的尽头,和厨房不远,是一间只有淋浴,没有浴缸的小浴室。
正仔细分辨声音时,她的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亚修。他半侧着身闪进门里,手中提着一把直砍刀。看到艾尔莎醒着,他毫不意外,她一向警惕性很高。
“有别人在屋里,”亚修压低声音,“您也听见了?”
艾尔莎点点头:“在楼下浴室?”
“不一定,也可能是故意打开花洒发出声音迷惑我们。我去看看,请您躺下,如果真的有人来了,而我不在附近,也许您装作睡着会更好些。”
“好的。你要小心。”
艾尔莎躺回床上,亚修帮她轻轻关上门,无声无息地赤脚走下楼梯。打开花洒的人不可能是老驱魔师,因为艾尔莎睡前还和她通过电话,她还要在国外住很久;也不可能是切尔纳,因为切尔纳还没来过这幢房子,就算他被人送到了这里,也得先被邀请才能进屋。
就在亚修想穿过客厅时,水声停止了。亚修躲在墙壁转角后,听到浴室里传来一连串的杂音。哗啦——闯入者拉开了浴帘,喀——似乎他打开了镜箱,稍微安静了几秒后,又传来啪啪啪啪的声音。亚修皱起眉头,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是在……拍化妆水吗?
接着,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闯入者赤脚走在木地板上,去厨房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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