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欣姨来看过我?”
“嗯,他们听说你生病,一早就来了。”
许瑞溪窘迫地抓了抓头发:“我生病的时候不好看啊……他们有说什么吗?”
文斓温柔地帮他把头发梳理整齐:“他们很喜欢你,听说你生病,他们都很着急。”
“真的?”
“真的。”文斓撑起病床前的小餐桌,把保温盒拿来,一一打开盖,“看,老鸭海带汤,蔬菜蘑菇汤,酸辣墨鱼汤,水果羹,荤素鲜甜都有,你想喝哪个?”
许瑞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终于确信文斓没对他说假话了。
文斓帮他把汤倒进小碗里,慢条斯理地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看,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不是吗?”
许瑞溪眼眶有些热。
“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情吗?”文斓说。
许瑞溪微微发怔地看着他。
文斓的声音放得很轻:“我刚上小学不久,母亲就被查出乳腺癌,我父亲那时候事业正忙,每天不落家,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一个人在医院、家和学校之间往返。我那时候不到七岁,其实对生死还没有太真切的感触,只心里隐隐有一个认知,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母亲的病没有拖太久,我半年学还没上完,她就走了。她去世那天,我坐在病房外,看家里的一个老保姆抹眼泪,很奇怪的,心里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许瑞溪问他:“你哭了吗?”
文斓摇头:“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不哭,我不是不难过,我只是对她离开这件事接受得慢一些。而等到后来我年长,在开家长会时没有母亲来,回到家里没有人嘘寒问暖的时候,我才终于缓过神来时,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但这时,我已经失去了哭泣的时机和理由。”
说到这里,文斓低头自嘲般笑了一下,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瑞溪握紧了,他覆手反握住:“所以,难过的时候,能哭出来就哭出来吧,这是每一个难过的人的特权。”
许瑞溪红眼看着他,片刻后,伸手做了个抱抱的动作。
文斓了然,移开餐桌,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许瑞溪的哭声很小,但眼泪却异常凶猛,直接打湿了文斓半个肩膀。
文斓一直拍着他的后背,细细亲吻他的鬓发:“有我在呢,爸爸和欣姨、文家的兄弟姐妹,大家都会很爱你的,奶奶也会在天上看着你,还有……”
文斓的手移到许瑞溪的肚子上,“我们马上成为一个三口之家。”
许瑞溪埋在他肩头,半晌,呜咽渐渐小了下去,声音还带着哭腔:“文先生,你也不要伤心了,你也有我啊。”
文斓怔愣了一下,嘴角轻笑:“嗯,你文先生可富有了。”
33.
不知是不是话说开了,许瑞溪的病情明显好转,但文斓还是不太放心,加上医生也说这次高烧对孩子的影响暂时还无法确定,让他在医院静养观察一段时间。
文姨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送来,许瑞溪很给力地吃了不少,把前段日子欠下的一并补了上来,文斓对此乐见其成。
马上就七个月了,怀孕后期会越来越辛苦,自知行动不便,许瑞溪便也没有再生出别的心思,乖乖顺从文斓的安排,待在医院专心养胎。
将近年关,公司上下都忙得很,文斓每天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中午会来看他,陪他吃顿午饭,之后还要去参加各种应酬,晚上再回来陪他休息,两个人一起听胎教音乐,看着他入睡。虽然文斓忙碌,但从未缺席过每天的胎教时间,有时候许瑞溪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心疼得厉害,说了几次太晚就不用过来了,文斓都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第二天依旧如故。
许瑞溪知道文斓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远远比他想象的要高,说了几次不管用之后,便也没有再提过,而是全力配合医生和营养师的安排,尽力不去给文斓添麻烦。
这天文斓还没回来,许瑞溪在看护的帮助下开始练习爬楼梯,这也是医生交待的,为了方便他以后生产,得提早开始锻炼。
医生的话许瑞溪自然是听的,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肚子里这孩子的活跃程度比以往高了很多,有时候踢他能断断续续踢一个下午,弄得他无法集中精力,经常走神。
楼梯刚爬到一半,小东西又不安分地踹了他一脚,许瑞溪一个趔趄,一脚踏空,整个人往一旁歪去。
看护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见状惊叫一声,连忙要去拉,奈何她力气小,只堪堪拽住了许瑞溪的半截袖子。
眼看着许瑞溪要滚下楼梯,正在这时,身后的楼道出口里迅速跑过来一个黑影,从身后稳稳将他扶住了。
“小心!”
许瑞溪惊魂未定,被两个人同时扶到一旁坐着。
“没事吧?”那年轻男人又问。
许瑞溪扭头,深吸几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没事……”
“休息一下吧,吓死我了。”看护小姑娘直拍胸口,“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幸好冬天穿得多,没有撞到肚子,许瑞溪隔着毛衣摸了摸,安抚了下里头那个调皮的小始作俑者,抬头朝眼前的年轻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你。”
那年轻人没有离开,而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眯起眼:“你……”
许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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