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当真想养一只猫?方棠溪想象了一下吹寒满面冰冷地喂猫的样子,打了个寒噤,却是没多嘴再问他。
到了田庄外时,有几个佃户十分殷勤地上来迎接。这片地方是方家早些年买的,这两、三年一直是少夫人手下的管事在收租,租金低廉,比别的地方低了好大一截,佃户们自然希望能长租。
“少爷一路辛苦。”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上前行礼,“敝姓杨,杨开泰,少爷唤我老杨就行。”
方棠溪看他比自己年岁稍大,于是道:“杨大哥不必多礼,我表妹不知安置在何处?我去看看她。”
杨开泰为难地道:“舒姑娘的家人一直来寻她,说是舒夫人多月未见她了,很是想念,快要瞒不过去了,所以舒姑娘就走了,临走之前把孩子托付给少爷,请少爷帮她寻一户人家照顾,她来世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少爷。”
“走得这么快?”他呆了一呆,没注意到杨开泰向蓝吹寒的方向微微点头。
“外面有风声说,舒姑娘不回家其实是去寻死了,舒夫人怕她就这么没了,所以一定要见到她。她也是担心自己回家后不能再出来,所以做了这个决定,还说这个孩子是死是活,以后就听天由命了。”
方棠溪呆了半晌,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的,不由得一喜一忧。喜的是在母亲那里终于有了交代,忧的却是表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身世也是可怜。
众人将他们迎入田庄,有人宰杀了一只羊,将羊杂羊骨取将出来,做了热气腾腾的羊杂汤,羊排烤得焦香,一根根地码在盘子中,送了上来。方棠溪心事重重,原是没有胃口,但看到那羊排上的香料被渗出的油脂浸透,散发出强烈的香味,又有些忍不住,就着几个玉米饼子吃了许多。
孩子被乳母抱了出来,他正满手都是油渍,看那襁褓之中孩子睡得正香,面颊红润,手足白皙柔嫩,显然是照顾得极好。
乳母满脸堆笑,要他抱一抱孩子,他却很是犹豫,求助地看着蓝吹寒:“我会摔了他的,吹寒,还是你来抱吧。”
“你以后总要学着抱一下。”
方棠溪一想也是,自己以后就是孩子的爹了,总不能抱也不抱一下,犹豫着擦了擦手,这才抱在怀里,却是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动作。
乳母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男人对这个就是不在行,要托住他的屁股,不然他会醒的。”
话没说完,孩子就被惊醒了,哇哇大哭。稚嫩的嗓音让方棠溪大是失措,连忙交还给乳母,再也不敢抱了。
方棠溪道:“表妹说要交给别的人家抚养,是不放心我么?”
蓝吹寒对乳母和伺候的丫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还是江湖豪客的打扮,但因他先前来过田庄一次,倒是比方棠溪这个真正的主人更有威慑力。
方棠溪也不以为怪,他对吹寒信任已极,更不在乎这些小节,心知吹寒要对他说私密的话,于是望向了他。
待众人都退下后,蓝吹寒才道:“我们既然要将这孩子当成亲生的来养,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田庄里的人都是要瞒住的,不然有风声传到孩子耳中,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难免会多想。”
“把人家的孩子据为己有,却不告诉他真相,终究让我有些愧疚。”方棠溪苦笑。
蓝吹寒不以为然:“若你不养他,送他到寻常人家手里,他还不是照样被人歧视鄙夷。在你身边长大,却要幸运得多。”
方棠溪叹了口气:“你说得甚是。孩子在外面太久了,遇到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露消息,必须尽快带回去的好。我先修书一封,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过几天就带着孩子回山庄,好么?”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可惜?何况‘少夫人’还要坐月子,不能伤风。”
方棠溪也是担心吹寒神情过于冷淡,就连对“亲生儿子”也冷的话,难免会惹人疑心,先把孩子送回去的话,母亲一高兴,就不会管他们了,照着自己以前浪迹江湖的性情,就是一年半载不回去也没关系,于是喜孜孜地说:“如此甚好,我回去告诉母亲,就说少夫人犯了重病,不能回庄。”
蓝吹寒瞪了他一眼:“母亲心善,听到这话必然要前来探望。”
方棠溪想到自己母亲小脚走得甚慢,来到这里必然比自己更吃力,一阵头疼,只好道:“那我就说,少夫人产后体虚,所以陪她去看看大夫,很快就会回去。”
蓝吹寒微微颔首:“可。”
两人商量了细节,写好书信,便算是解决了一块心病,方棠溪看了看他,不由微笑。如此一来,吹寒留在自己身边,也不会那么为难,母亲以后待他也会好些,虽说吹寒的性子并不在意,但他就是想要吹寒能过得好些。
因担心路上不太安全,护送孩子的路上若是大张旗鼓地找了镖局,只会惹人注意,蓝吹寒便让杨管事亲自护送。
方棠溪在此之前虽然不认得杨管事,但既然蓝吹寒信任有加,他自然也不会怀疑。护送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武功越高越好。吹寒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方棠溪知道,吹寒不愿意去,自己也勉强不了他。
两人虽然看起来恩爱,从不争吵,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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