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糖没理他,戳着叶从心的腰窝说她:“怂。”
陈秋糖才13岁,比叶从心想象的要小三岁,全因身高惑人。她家穷,可能是全村数一数二的穷,电视都还是显像管的,也没有电脑。院里有十平米左右的地,种棒子和白薯,一公一母两只鸡在院子里撒欢。
陈秋糖一进家门就直奔屋里,用布擦她的照相机。叶从心搭话:“你很喜欢它?看着不新了。”
陈秋糖抱着照相机远离她,又背着她收了起来。叶从心算是自讨了个没趣。
这大冷的天,电暖气坏掉了,只能烧煤炉。叶从心在水房里面洗澡,热水器是太阳能的,水不甚充足,还时冷时热。这水房这边是淋浴,另一边是洗脸、洗衣服的地方,中间没有隔断。
正揉着头发,门毫无预兆地开了,冷风嗖嗖地往里灌。陈秋糖抱了个煤炉,进来后马上关上门,打量了叶从心赤裸裸的身体两眼,说了句“瘦干儿狼”,就把煤炉放在了洗漱池边上的角落里。
“给你点儿热乎气儿。”她放下煤炉就开始洗漱,面前的墙上一面大镜子,刚好把叶从心映照得彻彻底底。
叶从心无语:“……你怎么这时候刷牙呢?”
陈秋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为啥下午不能刷牙?”
“我是说,我这里还在洗澡呢。”
陈秋糖一看,自己的表老姑转过身去侧对着自己,就差完全转过去给自己一个后背了。她心道城里人就是穷讲究,俩女的还沾亲带故的,装什么授受不亲呢。
“你没上过澡堂子么?”
“那不是一回事吧……”
陈秋糖含着满口的牙膏沫,走到叶从心面前,大力一掰。叶从心像一根柳条似的被她转了过来,上面两点下面一点完全暴露,整个人受到了十足的惊吓,呆滞地愣在那里。
陈秋糖拿手抹了一把她脑袋上的洗发泡沫,蹭在上面两点上,又抹一把,蹭在下面一点的区域,这要不是故意调戏就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成了,我嘛也看不见了,你可劲儿揉头吧。”
讲真,她确实蹭到了某个敏感的地方,立刻就有反应了。这时候幸好有泡沫盖着。
叶从心洗过了澡,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羽绒服里面进了屋。陈秋糖已经烧好了热炕,叶从心坐在上面,从屁股蛋到脑袋顶,一路热上来,血气顺畅。陈秋糖端来一碗刚熬好的野生菌汤,叶从心谢过了,热腾腾的汤冒着原生态的蘑菇香气。
陈秋糖搬了个板凳与叶从心隔着一段距离,两条腿像男孩子似的大喇喇叉着,问:“你嘛时候带我走?”
叶从心一听,刚要送入口中的一勺汤又倒回去了,“我没说要带你走呀。”
陈秋糖一愣,不屑道:“耍我呢?因为说你山炮?”
“和山炮没关系。”
“你……不是来接我的?”如果人类有耳朵而尾巴,此时陈秋糖的这两样东西一定是耷拉着的。
“我一个人生活,带着你很不方便。”叶从心伸出手去想摸她的狗耳朵以示安慰,伸到半空被陈秋糖一巴掌拍了回去,还赏了一个白眼。
陈秋糖从板凳上站起来,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地在屋里转悠,眉头紧锁。转悠了一阵,艰难地说:“你自个儿住,不得需要个人看家护院么?”
叶从心笑道:“你又不是狗狗。麻烦把烟掐了,我闻不了。”
陈秋糖没有抵抗,顺从地灭了烟,回过神来的时候,眼里竟然盈盈有泪,看得出,忍眼泪忍得很吃力。“你需要干嘛我都能给你干,咱不白吃白住你的。你是不是怕婆家不待见咱?”
“我不找婆家。”
“不找婆家?一个女的不找婆家?在咱这儿可不准。”摇晃着满头白毛装酷的杀马特姑娘,却像乡里大妈一样说着这样封建愚昧的话,叶从心唯有叹息。陈秋糖见叶从心神色不动,又勉强加一句,“实在不行,我把你家家事全包圆儿了。”
叶从心笑道:“哎呀,你这形容的不是童养媳吗?”
陈秋糖愣了。
“你想给我当童养媳?这个我可以考虑的。”
“我咋给你当童养媳?你也不是男的,我也不是小孩儿。”她居然根本没发觉叶从心是在调戏她,在认真回应这个问题,眉头一皱说,“老姑,你要是想养小伙儿,咱可以给你介绍。咱们村长得好又能干的小伙儿有不少,还没上学的那种,能慢慢教。”
叶从心忍笑忍得很辛苦,将汤还给陈秋糖,“得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陈秋糖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吧嗒吧嗒地落进蘑菇汤里,“我跟你说正经的,你逗我干啥呢!我好歹你一声老姑,你起来说清楚成不?”
叶从心才不管,她本来就不爱听“老姑”这个称呼,把人都叫老了。
再者说,我头一天认识你,还生分得很呢。
她倒头就在热炕上打起了盹,心想,受这孩子的恩惠越少越好,明天就去找镇上的民政所说清楚,顺便办完莫康交代的事情,然后回家,一天都不多留。
叶从心是夜里快十一点的时候被微信电话吵醒的。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裹在被子里推到墙边,身边挤着个人,白色的短头发在夜间反着光,炸开来摊在枕头上。单人床宽度的炕上面,陈秋糖四仰八叉地躺着,胳膊搭在叶从心的胸下肋骨部分。叶从心皱皱眉,怪不得梦见自己成了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喘不过气来。
陈秋糖被微信电话的声音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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