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友,谢莫离错过了谢逊最波澜壮阔豪气干云的岁月,也没有共同的豪情壮志惺惺相惜。
最后,他们之间何来情之一字,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往情深。徒惹厌烦,将多年珍藏下的一点亲情消磨殆尽。谢莫离之于谢逊,从来都不是什么永不相离,若有那么分毫,也只是无忌手指间漏下的一点残渣。只有他才欣喜若狂,以为是绝世珍宝,是情深意重。其实只是他看不清醒罢了。
谢逊,我成全你,我放过你。也,不恨你。我感激你,多谢你救我一命,多谢你送我一梦二十年的温情美梦。纵然我于你只是不值一顾的,谢莫离。我同样感激,所以,我答应下的事情不会食言的。哪怕你并不放在眼里。
我这一生,有始也该有终,总该给个交代。
所以,我不再问“大疯子,你不疯了,那小疯子该怎么办?你看,你好了,我却还病入膏肓不自知。”
疯子。果真是疯子。你不过一两句玩笑话,我却当作了一辈子。
这短短的二十二年人生,不过是你戏言的一场梦罢了。值得什么呢?
连一滴眼泪,都是奢侈。
我一辈子绕着两句话打转,绕着一个人发疯,却一事无成,双手空空。报不了干爹干娘的仇,救不了亲生爹娘的命,治不了义父的病。想得到的倾尽一生从未得到,抱在怀里的到最后才知道都是虚无。总该,让我做成一件事吧。
张无忌怔怔的望着不晓得什么时候沾在手背的鲜红,耳边靡靡佛经不绝于耳,谢逊已经开始剃度。眼前突然闪过谢莫离离开时的模样,一身素净的黑,神色淡漠的有如方外之人,又如同一只飘荡人间的孤魂野鬼。无欲无求,不知往来,无所牵挂。那一双眼睛,一双眼睛乌沉沉的有如劫火下的余灰。
他猛地冲了出去。不对,莫离的状态不对。他走了,他不会回厢房,他吃了什么药,他的伤若是拖下去......
一切他还来不及想下去,就在少林寺的山门口看到了那一个倒下的身影。
那一日,张无忌什么都记不清楚,记不清阳光是否暗淡,秋风是否萧索,枯叶是否凄凉。只记得那个人打湿了衣裳,半阖着眼睛,轻轻的笑,颊边似有若无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无忌,帮我一个忙......把我烧了,就在这里。灰烬随着风,大概能一直在这里吧......不要立碑,不必祭拜......若可以......你帮我祭拜我爹娘......”
他倒在他的怀里,慢慢的阖上眼睛,口中说着:“我说过......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纵然......”
纵然......什么呢?
他笑着闭上了眼睛。再多的纵然,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其实,都没有意义了。无论,爱否,恨否。
莫离。
他做到了真真正正的永不相离。
或许,这就是他最后的温柔,也是给他自己最后的成全。
......
人生一晃十多年,像是指尖的沙,你还来不及细数就匆匆的流走了。
谢逊还是居住在少林寺的小山峰上,只是三位禅师已逝去多年,他一个人后来又收了一个小沙弥,盖了两间茅房子。当初他言说再不涉红尘事,只是十多年,张无忌软磨硬泡让他无奈的随着张无忌进了门。只是那也是十多年后的事了,那个时候谢逊的身子已然不好。
他也是个当爹的人了,牵着儿子女儿给谢逊磕头见了一面。女儿长得像他,小子像是同赵敏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性子上又与自家父母天差地别。小儿子张念黎不吵不闹的,遇了人便抿着唇仰着圆滚滚的小脸蛋笑。不像赵敏也不像张无忌,弯弯的眉眼姝丽,点了星辰似的眸子,都像是那轻易提起不得的人。
那个人谢逊从不张口问,于是张无忌也从不主动提起。
在数不清的年岁里,谢逊佝偻了身躯,秋日的风凉,以前咳嗽都不见咳嗽一声的人,现在捂着唇咳得上气接不得下气。张无忌扶着谢逊,看着小沙弥跑进跑出的又是烧水又是端茶,两父子闲适的散步。
“这孩子倒是激灵,不知道取的名字?”张无忌随口笑着问,心中觉得这孩子面善。
谢逊也笑了,浅淡的却像是春天的那一缕熙和的风。“念久。他是少林念字辈的弟子。”
“念久?长长久久的久?”
这一问,谢逊沉默了很久,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那一年的冬天,谢逊躺在床上,外头漫天的飞雪。张无忌陪他床边,笑着说:“今年雪大朵大朵的落,同冰火岛上一样。”
谢逊靠在床上,偏着头,似乎是透过屏风,穿过木门,最后透过数十年的时光,看到了那漫天的飞雪。可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冰火岛的雪,也看不见窗外的大雪。他只能听,听见了呼啸的风,还好风中“嗒嗒”的孩子的脚步声。
是念久来了,来送药。
现今这小山峰上也不过他们三人,赵敏喝孩子要来被谢逊拒绝了。就连张无忌若非是场风雪,也是要被赶走的。
念久来送药,见今日谢逊的精神头比昨日好了些,便仰起脸笑。谢逊干脆的喝完了药,都不需张无忌接手。他将空药碗放回念久的手里,摸索这探了探念久的脸颊,“念久真乖。”
一句话,让小沙弥笑的愈发开怀。谢逊收回手,他又“嗒嗒”的跑了出去。“我给师父煮粥去。”
谢逊笑着说“好”。然后听着外头的风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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