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兴了!好多钱!”苏默在程淮义身边,忍不住一直小小声惊叹。程淮义侧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财迷样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默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装了他的银行卡。等到了家里,他麻利地关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掏出卡塞到程淮义手里:“给!”
程淮义手指摩挲着卡片的边缘,笑眯眯地问他:“那么多钱呢,六十万呢,都是你的,你就给我了?”
苏默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给你了,这是我们的。”他强调,“我们一起的。”
程淮义把卡还给他:“咱们家不是一直你管钱吗?你拿着。”
苏默把手背到身后:“我管小钱,你管大钱,你管着。”
程淮义想想,把银行卡收起来:“行,那我管着。”
他们过了一个欢喜的新年,过完年就要准备着搬家了。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两个人都住学校,家里也没什么值得保留的东西。
苏默零零碎碎地收拾了一些苏稻生前留下的小物件,其他能卖的就卖了,卖不了的也都是些破烂了。他们也没什么亲戚,这些零碎最后还是放到了阮明家。
“咱们以后自己买了房子,再拿回来放到自己家里。”程淮义坐在小板凳上帮苏默收拾着,和苏默讲着他的计划,“你哥现在还没毕业,赚的少了一点,等毕业了再攒一些,加上拆迁款,咱们到时候在引溪付个首付。你不是要考引溪大学吗?那时就能住家里了。”
苏默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呀,到那时我去念书,你去上班,晚上一起回家做饭。那我们以后还回关海吗?”
“回呀,清明、过年,回来要去纪念堂给苏阿姨烧纸呢。等我们在那边安定了,也可以把苏阿姨接过去,去那里买个墓地……”
苏默听着听着,手底下慢了下来,他有些怅然:“要是姆妈活着,这个时候也会很开心吧。不过也说不定,她千方百计买的这个房子呢,我们说不要就不要了……”
程淮义丢下手里的零碎,把蹲在地上的苏默抱到自己身上,一下一下亲着他的头顶:“不会的,苏阿姨肯定会高兴,拆迁呢,多好啊。她要是活着,咱们也一定在关海买房子。虽然以后可能不住关海了,咱们也带她走。”
苏默抱着程淮义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外婆和那个妈妈埋在桐花村的荒地里,咱们多久没去烧过纸了?”
“我记得是前年去烧过,今年还没去过,要不明天咱们就去。”程淮义温柔地摸着苏默的脑袋,一下一下拿手指梳着他软软的头发。
“过两天吧,什么都没准备呢,香烛纸钱都没买。”苏默说着说着眼泪有点要下来了,赶紧抱着程淮义的肩膀蹭蹭眼角。
“那就过两天吧,我也过两天才走呢。你阮明哥家里不好住的,咱们住两天小旅馆好不好?”程淮义抱着他轻轻地哄,摸两下他的头,就低头亲他一下。
苏默抬起头,撅起嘴巴要程淮义亲他,一边亲一边嘟囔:“那你这次要和两个妈妈说清楚哦,你不是以哥哥身份烧纸的哦。”
程淮义轻轻咬了苏默一下,恨恨地说:“胆子真大,你也不怕两个妈妈来找我算账?”
两个人亲了一会儿,继续收拾东西,苏默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纸箱。程淮义一直知道这是他的“宝贝”,从来不翻,这次趁机凑过来看他到底藏了些什么。
一个大本子,是苏默的记账本,记着他从小学开始管的帐。程淮义一边翻一边惊叹,自家的默默真是从小就精打细算。一个饼干盒,里面是一些糖纸,是他吃到的为数不多的糖果里收集下来的。一个还挺新的老虎玩偶,他们一开始做玩偶攒钱,做了那么多玩偶,可是苏默却没有一件玩具,于是有一次程淮义把其中一个买下来,送给他的。
这些都是过去岁月的痕迹。
苏默拿出一张褪了色的礼品纸,在程淮义眼前晃了晃:“还记得这个吗?你送我的那个手机,用这个颜色的纸包的,还扎了朵紫色的蝴蝶结。”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有多丑。”
程淮义接过来看了眼,也笑了:“也不是很丑啊,挺好看的。你这也留着啊?”
苏默温柔地笑笑,把纸接过来收好,又从盒子里捡起一张边缘已经被摩挲出毛边的卡片,看了一会儿,凑过去,和程淮义隔着箱子,很温柔地接吻。
他们最终整理了五个纸箱子出来,阮明开车过来一趟全拉走了。
程淮义牵着苏默的手,带上了老旧吱呀的门板。他们一起回身看着门上贴的喜洋洋的“福”字,突然齐齐伤感起来。苏默摸摸斑驳的门板,把脸贴在上面,粗糙的,一股烂木头的味道。
这时候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从这片平房的背后映照过来,给低矮陈旧的老区撒上碎金,有种落寞寂寥的美。
苏默惆怅地看了一眼又一眼,这里再破再旧,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在这里失去了唯一的血亲,也在这里遇到了程淮义。
突然,他觉得手上一痛,他回过头,是程淮义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他握得紧紧的,将苏默拉到自己身边,贴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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