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担忧疼惜的眼神浮现在眼前,又随之而来的,是青涵明媚开怀的笑脸,还有一审判决以后,她失望愤怒的泪眼。
曾经的画面像胶卷,又像泛黄的老照片。
“暮,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暮,毕业以后,你真的会带我去国外结婚吗?”
“暮,我好喜欢你,你一定不可以离开我,不然我很难过很难过的……”
“暮,只要前路有你,不管什么困难我都可以承担和克服。”
…… ……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把我最亲的人送上法庭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分手吧……”
…… ……
不管是她趴在我的背上,用纤细滑嫩的手腕勾住我的脖颈,软着声音和我撒娇的模样,还是捂着胸口,一只手不可置信地指着我,沉痛决绝地说着分手时的模样。
我还没有来得及,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她,用自己的全部去对她好,还没有来得及,去和她解释这一切,赖在她身边乞求她的原谅。
为什么,就已经没有资格了?
无力感觉泛上了心头,我好恨这样羸弱一无是处的自己。
喉中蓦地有一丝腥甜,胸腔里的血气往上涌,我控制不住地低头一吐,雪白的床单上蓦地一滩深红色的血迹。
我喘着气躺在床上,酸涩的眼角有泪珠划过。
我一直躺到了外面的天色暗下来,傍晚有医生的常规检查,母亲才惴惴不安地跟着进来了,父亲有工作上的事情先回了公司,林曦也去忙了,但都许诺明天再来看我。
母亲看到我胸前的血迹大吃一惊,但还是隐忍着情绪默默地替我收拾好,小心翼翼地给我换了消毒服和被套,我看着她忙上忙下的身影有些不忍。
我小时候是给外婆带着的,大了一点才被他们接回加拿大,生活起居也都有家里的佣人操持,自从我懂事起,也素来独立自主,生病都不需要她操心,她根本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再言之,记忆中的母亲一直都是精致得体的女强人的形象,帮助着父亲管理公司事务,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埋着头低三下四的模样。
我心里一疼,想伸手去拉住她的衣角让她休息一下,却奈何没有一点的力气。
我微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越发黑沉下来的夜色,就好像压在心上一样,终于开了口:
“妈,我想过了,我明天会开始康复治疗。”正低头的母亲闻言一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我,那眼中有期许和欣慰,“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母亲快步走过来,倾身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我感到有湿润的液体滑下来,就听见母亲哽咽的喃喃低语:“我就知道的……小暮……你一定会好起来。”
那夜母亲的抽泣伴随着窗外黑蒙蒙的夜色,像是清晨从荷叶上滴落下来的露水,一点点打湿了我荒芜贫瘠的心脏。
康复治疗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一些。
因为下肢没有知觉,双臂也没有力气,所以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所有起居生活都必须交由护工全权代理,我一向不喜与陌生人亲密接触,而今又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其他人的眼里,她们给我擦身,换衣,喂我吃饭,甚至……更换导尿管。
起初当然是煎熬的,我不适应,还有些抗拒,但我知道这是必经的流程,我必须习惯,必须忍受这样……瘫痪在床的废人的感觉。母亲知道我的性子,不忍心,想要亲自帮忙,我拒绝了。
我宁愿让陌生人来做,都不想让高贵睿智的母亲做这些事。
因为久卧在床,长期不锻炼,如果没有及时清洁的话,我的坐骨附近还会长褥疮,有次新来的小护工不熟悉工作,没有及时给我翻身,我就长了褥疮,更加糟糕的是,我对此根本一无所知,直到母亲过来翻开我的棉被,拉开我的绒裤,看到我膝盖关节处全是红红肿肿的一片,甚至还有些溃烂才发现的,母亲生气地辞退了小护工,又找人来给我处理患处,更换崭新的绒裤和床单。
我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因为这几天在忙考试的东西,无法保证更新,等27号考完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还是抽空码了一章,可能有许多理论上的问题,欢迎纠错。
第17章 林暮番外(四)五年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我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看着它们从树枝上被风轻轻舞动了身姿,又飘飘零零地落下来。有凉凉的秋风袭来,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我的手臂已经恢复了知觉,只是远不如从前的灵活和有力了。头一年因为我身体还很虚弱,外伤没有恢复好,所以无法进行任何复健项目,只能通过针灸和按摩,来延缓肌肉的萎缩。下肢依然没有任何知觉,好像早已不存在了一般。
可怕的是,我竟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林曦找过我,她这一年一直留在国内操持苏氏集团的事情,抽空才来这里看望我,还给我带了青涵的近照,和我说了许多她近来的事。
我一张张翻着照片,一边听林曦讲着琐碎的生活趣事。
照片上她好像瘦了很多,又长高了一些,原本她还是很娇小的个子,现在出落了愈发的高挑迷人了,瘦削的下巴,侧脸有了清冷成熟的弧度。
林曦说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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