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陶然的事情捅出来,让他的大学生涯过的很狼狈,还没毕业就要结婚,从此以后的交际圈就围绕着宁白两家转,他更是谁都不愿意深交,回头再看这七年好像大梦一场,现在梦终于要醒了,白文宣关掉手机感觉到的是如释重负。
飞机延误,广播里播放了通知,白文宣换了个姿势看着落地窗外黑黢黢的停机坪,耳边却听到身旁有人走进。
他抬头注视了一下玻璃上的反光,无奈地笑了,转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宁永安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依不饶?”
宁永安不说话,一矮身坐到他身旁的沙发里,目视前方,说道:“你现在知道了。”
白文宣心情不错,打趣道:“机票贵吗?”
“这倒还出得起,”宁永安回答,“好歹也要付出点代价的。”
白文宣嗤笑出声:“这代价未免太小了。”
宁永安沉默了一下,抿着唇不说话。
不得不承认,白文宣觉得有点紧张,他突然很害怕宁永安为了留他而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可是宁永安。
“你反正一直知道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以什么理由都不给也要叫你留下来,这种话我绝对说得出口。”宁永安顿了一会儿,这样说。
白文宣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行为模式的宁永安还在他可以应对的范围内。
“你不要把不要脸说地那么清新脱俗,我都蹉跎了七年了,时间就是生命啊宁先生,你这可是谋杀。”
宁永安笑了一下:“你很开心?”
白文宣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指着下巴,转向右边看着宁永安,毫不掩饰笑容:“你看出来了?”
“就算离婚你会比较高兴,我还是不想放你走。”宁永安微微侧首,看着白文宣说。
“给我一个理由,”白文宣玩味地看着他,“当然,我还是一定会走的,但我也很好奇你会用什么理由留我。”
宁永安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半晌之后突然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转头直视着白文宣,开口说:“比如……我爱你?”
白文宣的脸冷了下来,“宁永安,你的底线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宁永安刚刚才带上的温柔面具又垮了,换回了惯常的那张无赖脸,“抱着侥幸的心想试一试而已。”
白文宣却不愿意再搭理他,只是回答:“这个世界上总也要有不如你意的事情,总会有强求也得不到满意结果的事情,宁永安,你怎么还没学会这个教训?”
一句话,宁永安的脸也冷了下来。
“白文宣,有话直说。”
其实白文宣从来没有怕过宁永安的冷脸,既然他问了,他就会回答。
“七年前,你没有能力和你爸硬抗却要拖着陈文青出柜,结果付出代价的是陈文青。这件事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嘛?世界并不是绕着你转的,不是每一件事都会如你的意。”
白文宣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宁永安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宁永安生气了,隔着两个沙发扶手的距离,旁边的身体骤然紧绷,他知道西装下包裹着怎么样健硕的身躯,自然也知道这具躯体里现在酝酿着怎么样的怒气,但是还是那句话,他并不畏惧,因为自由有更芬芳的诱惑。
“白文宣,你是不是说过白崇光和白文景是祖传的自以为是?”
短暂的僵持后,宁永安突然问白文宣这样一句话。
白文宣愣了一下,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你们家真的是祖传的自以为是,你也是。”宁永安说:“你知道的远不是事情的全貌,因而你基于这件事得出的所有结论,我觉得都应该推翻。”
“什么意思?”白文宣皱起了眉。
“你只知道,陈文青躲避宁丰派去的人而出车祸这件事在我心里是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坎,但你并不知道为什么。”宁永安缓缓地说,“为什么我忘不了陈文青?不是因为我爱他。”
白文宣没有追问,但宁永安确实再一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将目光聚焦在宁永安的脸上,却看到了一副意外柔软的神色,和刚才那一瞬间的伪装不同,是真正的温柔。
“我为了陈文青出柜,更像是找到了忤逆宁丰的武器。喜欢男人、喜欢自己的老师,为了这个男人不顾宁家的脸面,那时候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有多少是真正为了陈文青我到现在都说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陈文青是怎么看待我的,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利用他。”
宁永安并没有刻意隐瞒过这段往事,却也从来没打算主动和白文宣说起,归根结底,今天会说也不过是另一种手段而已,他敏锐地觉得这也许是他留下白文宣的唯一机会。
白文宣果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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