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暑在即,到了晚间也是闷热异常。殿下每日不妨早些回府,莫要被日头晒了脸,头昏。”
梁煜一挑眉毛,笑道:“大人还记得我怕热呢。”
张保寿微微笑,弓下腰凑近问了一句:“殿下可从江南带回什么人来?”
说完这一句,也不等梁煜回答,扶着小太监的手便告辞了。
那头,冯硕谴人来报,说闻颐书带着两个小厮出门去了。
昭王殿下微微屏住呼吸。想到三天前朝会上,太子手底下一个御史参奏自己在江南时收受贿赂,借巡查之名行贪赃枉法之事。慷慨激昂说了五大条,哪怕隔了老远,梁煜都觉得这位御史大人的唾沫星子喷了自己一脸。
当庭,永嘉帝虽斥其为无稽之谈,但朝后还是留下他询问有无此事。
用闻颐书的话来说,当今的双标与偏心就差没刻在脸上了。若是太子遇到这事,永嘉帝大概会直接大怒打御史板子。但是他嘛……
梁煜知道自己不管答是或不是,总少不了一顿训。于是便说,官员宴请时的确有所谓的孝敬。
听到这话,永嘉帝就有些不高兴。按照他对除了太子以外的其他儿子的高标准来看,梁煜下江南巡查应该是高风亮节,义正辞严拒绝所有贿赂的。但又想到如果是这样,未免太过迂腐,那有些东西就查不到了。
于是空话泛滥地教训了一两句,就把人放走了。
哪里想到偏有人看他不顺眼,跑到皇帝面前暗示他从江南带了什么人回来,在猫耳胡同金屋藏娇了。
要他忍着不去见闻颐书,那是不可能的。但谁也不能保证永嘉帝哪天被挑拨了几句,不分青红皂白就到猫耳胡同里把人给处理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梁煜不想永嘉帝对闻颐书的第一印象就很差。既然暗中相见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见好了。不过转瞬之息,他已经想好了下午入宫请安时要和皇帝怎么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昌宗,薛怀义都是武则天的男宠嗷~
第5章 章五
长安果然繁华地。
闻颐书坐在酒馆间儿的二楼,翘着二郎腿往外望。华山在给他斟茶,端起杯子闻了闻,嗤之以鼻,“这茶比不上咱家下人喝的。”
“你懂什么,”闻颐书闲着眼皮撩他一眼,“只要好喝,泡茉莉絮你爷爷我也喝得下去。”
恒山在一旁帮腔,取笑华山,“大爷喝得是气氛!你看这马路牙子旁就该喝这口。这地方都要喝你的顾渚紫笋,临江玉津,那就是大爷说的……那个,什么,暴发户!”
华山恍然大悟:“噢!我懂了!那顾渚紫笋和临江玉津就得在爷的书房里喝!”
闻颐书拿扇子去敲华山的头,笑道:“你也就认识爷的书房了。”
“那是,大爷的书房是我见过最高雅的地儿,”华山从善如流拍马屁。
幸好这些话没人听见,否则不知如何笑这一主二仆狂妄。
夏季多阵雨,没一会儿便有黑云压城而来。酒楼下头的行人商贩各个都收拾了东西,或往家中或往商铺预备躲雨。
恒山探头出去瞧了瞧,回身问:“大爷,咱回去么?”
闻颐书摇头,“不回,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大爷说笑呢,”华山凑趣,“您要出来,谁还会拦着不成。”
闻颐书笑而不语,指着华山说:“去给爷叫菜上来,我们也尝尝京城风味。”
华山应声,忙不迭地去了。
一时大雨倾盆,嘈嘈切切竟将酒馆二楼的人声都模糊了。仿佛隔了一个玻璃罩子,根本听不清里头人说了什么。酒馆伙计送菜上来,摆在闻颐书面前。
凉拌海蜇皮,胭脂鹅脯,鸡髓笋,另伴一壶南酒。
闻颐书拎起酒壶,奇道:“本以为北方干冷,多饮烧酒。没想竟还有南酒……”
说着,尝了一点,抿了抿唇,“味道不错,是好酒呢。”
恒山给他布菜,笑道:“都入夏了,还喝烧酒,岂不烧得慌。”
“这笋的味道好,下次叫妹妹来尝尝,”闻颐书咀嚼着,只觉满口鲜嫩,颇是感慨。心中又想下次带梁煜来,可又想到梁煜身为皇子,京城里什么好馆子没去过,何必自己多事,便掩下了话头不提。
本以为这雨不过下一阵就完了,可没想到越下越大。临近饭点酒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后来许多人都只能站着,连个位子都没有。楼梯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喧闹起来。原是有人先来了,结果等的座位被别人抢走了,两边起了争执。
掌柜的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便好声好气地请擅自占位的人再等等。可未想那人竟是不依了。
“既然是爷先坐下的,那就是爷的!没有叫我薛大爷让东西的道理!给我滚开!”
他叫嚷着,这位薛大爷带来的人也咋咋呼呼地作起凶来。
能在进士街开酒馆的人什么达官显贵不曾见,哪里会怕他这个没名头的薛大爷。只听那掌柜冷笑一声,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便恕本店不做招待了。”
那位薛大爷被这般落面子哪里容得下,指着下人就要动手。闻颐书一旁冷观瞧见那位薛大爷,一下句笑了。对恒山勾了勾手指,耳语几句。恒山听到他的话,有点惊讶可还是走了过去。
“我们爷说了都是来吃饭的,何必为此生了闲气。我们那儿还有个空位,不知这位薛大爷可愿与我家爷拼个位置?”
薛蟠两眼一翻,就想说:你们爷算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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