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养在钵里,一路上护得好,没晒着。水灵得不行。闻颐书一见到眼睛就亮了,极是喜欢的样子。都不叫人动手,亲自供到了案上。
他想到那回在林府书房看到的杨柳,觉得自己也不差了。
梁煜温声道:“是母后送你的。”
闻颐书欣赏着花钵的眼神一凝,笑了笑,转移话题,“冰碗吃了饭再吃吧。”
然后两个人气氛有些沉默地吃完午饭。
闻颐书本来有午睡的习惯,可梁煜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非得叫他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听得这纨绔子弟头一点一点的。梁煜静静看着他,忽而将荣国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闻颐书略清醒了一些,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尚无打算,”梁煜摇摇头,示意有些无力,“总不能叫林海那个女儿给我们做内应吧?”
那是挺会想的,林黛玉的画风可不是这一挂的。
闻颐书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叫梁煜有些吃力。此人胸中明明有沟壑万千,心思玲珑九窍,偏是不愿沾染朝堂一点点儿。就连参加科举都是被自己和先生逼得。这叫他日后怎么把这个人留下来。
踌躇了好一番,梁煜才开口:“我需要林海彻底倒向我这边,他的女儿确实是一个突破口。宁荣二府还是要有人进去看一看的。”
闭着眼睛的闻颐书终于睁开眼睛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各种红楼同人的时候,发现各位作者似乎对贾家的认知有点错误。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爵位是超品,贾赦继承荣国公爵位,但降级为一等将军,那也有一品了。而贾珍再降,三等将军也有二品或从二品。他们家还是牛逼的,没有想的那么差。看到有些文把荣国府写成一个暴发户,把林家抬得天高,还是蛮哭笑不得的。
第9章 章九
两淮巡盐御史林海的日子的确不是很好过。皇帝那一句“朕之肱骨之臣”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肱骨之臣日后如果对皇帝的命令有一丝为难,那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怕是会马上翻脸不认人,变着法子的折磨你。
林老爷想到自己前任的结局,忽然打了个冷战。
他在御史台待过,怎么会忘记那件事情。
曾有同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得知苏州织造闻礼上供的御造披青缎成色不佳,遇水掉色。对御造之物如此不恭乃是大罪,于是这位同僚便在朝堂上狠狠参了闻礼一本。
皇帝宣来内侍省一问,竟果然如此,继而大怒!立刻颁下严旨叫闻礼戴枷一年,以示惩戒。后来又不知怎么,在朝中夸起闻礼如何忠心体国来。那戴枷一年的命令自然不了了之。
此事虽虎头蛇尾,甚至没头没脑。但御史台里谁不是满心疑惑。那位同僚弹劾闻礼,分明是受了指示的。原本林海怀疑是闻礼的政敌,现在看来分明就是皇帝本人授意的。
闻颐书那句冷冰冰的话适逢其时得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林大人真是巡盐御史的好人选,身后无牵挂。不像我爹,想要抽身都还思前想后,怕连累了孤儿幼_女。”
这简直就是在和他说:他林海也会和闻礼一样不得善终。可是他闻家好歹还有一个男儿支撑门户,他林家呢!人息凋亡,左右无亲,剩下一个多病的小姑娘远在长安孤苦伶仃。若他真有一个万一,他的女儿怎么办!
林如海此时看着桌上的公务,简直是心如刀绞。他自妻子去世后便一直疏于保养,现在心中一急,整个人便剧烈咳嗽起来,双颊浮现出病态的酡红色。
两淮官场的黑暗实非一朝一夕。他接任巡盐御史初时,尚不知其中水有多深。就算做了些许准备,可还是被现实的残酷吓得不敢多说不敢多做。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小心翼翼维持着盐政上莫要亏空,与各方势力打机锋,已经耗尽了林如海的心血。
今年盐税能不拖泥带水的交上去,已然是这位大人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的成果。若此时发生一点小小的变故,打破了两淮官场的平静。那些终日饱食的惊弓之鸟第一个要琢磨的,就是坐在盐政上的自己。
想那位三殿下不过是担了一个巡查的名号,这江南竟就有半年不得安宁。闻颐书与他说的那些话分明不是告知好歹,而是一道催命符!
闻颐书曾问过林海一个问题,为臣者,是为君还是为民?
林海彼时不解,这二者有何区别?那个长得简直比海棠还美的少年微微一笑,说了一声:“自然不一样。”
如今他倒是懂了,若为君者站在了天下百姓对立面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会无比艰难。朝中皇子争斗,闻颐书言语之中有拉拢林海站到昭王殿下身边的意思。这叫林海心中存疑,他何来保证这位昭王殿下就会时刻站在百姓这一边。
思及此,曾经的探花郎不免自嘲书生意气,官场浸淫多年,竟还想着为天下孤苦百姓博一个乐业安居。
涤荡两淮官场黑暗,林海不敢多想。但还是抱着一些清风来许的意思。所以他将扬州盐商与当地官员勾结,在外许放印子钱,抽收利息的一部分印书交给了闻颐书,请他代为转交。至于转交给谁,却没有说明。
闻颐书知道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意外。但当他拿到印书时,饶是他早有猜测可还是被上面的信息惊住了。眼中的笑淡下去,他问林海:“林大人何时找到这印书的。”
“正是我上任时不久,那是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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