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要走,可好?”月影展眉望向沈寒,眸中满是期待。
“阿影,”沈寒动情地吻了吻月影的唇,“等我帮……”
话音未落,月影竟化作点点的萤火,倏然飞去。
“阿影,”沈寒不禁急得伸手去抓,“你要去哪儿,阿影!”
一个激灵,沈寒翻身坐起,猛然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涔涔的冷汗——还好,只是一个梦,一个梦……
长吁一口气:“怎么能做这种梦,阿影……”
转过身来,想逗着月影起床,可昨夜与自己相拥而眠之人,竟没了影踪。
阿影……
突然,昨日月影的话似一道霹雳在耳畔炸响:阿寒,你要记得我爱你。
记得?为什么要我记得?我们可以每日在一起,为何要我记得?
糟了!
沈寒一个翻身,从床上滚落,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四处寻觅着什么。
果然,一封有着淡淡油墨香的信笺赫然地放在离他不远的八仙桌上。
沈寒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他颤抖地将信封撕开,从中取出一封墨迹尚未干透的手书:阿寒,勿念。
阿影!
刹那间,沈寒只觉得心如刀割。不,不是刀割。刀割,会疼;若是连心都没有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痛?
月影,走了。带走了他的心,沈寒的心。
你若不想回济世堂,我自不会勉强,可是阿影,你究竟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啊……
沈寒的梦境并非全然虚幻,譬如那埙声。
丑奴闻声而来,便将月影背至御天阁的暗室。
那里,是训练影子杀手的所在。
一批又一批冷血无情的影子杀手从这里走出;一批又一批资质不错的少年被送到这里。
“阁主呢?”月影冷冷地问着坐在轮椅那须发皆白,看似又老又丑之人。
“咳咳,”那人哑着嗓子咳嗽两声,“我倒是谁,原来是花公子,你竟还没死呢?”
“左护法还没入土,”月影冷笑道,“月影哪敢先行呢?”
“哈哈哈,咳咳咳……”那又老又丑之人,正是御天阁的左护法——顾谦。
半晌,顾谦方喘着粗气笑道:“花公子的这张嘴啊,永远是不饶人的。”
“这是哪里话来?”月影在丑奴的搀扶下,扶着暗室里的长椅坐好,“我待人向来和善,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对于那些披着人皮不做人事,为虎作伥之徒,实在是没有丝毫的耐心。”
“说的好,说的好啊。”顾谦闻言不怒反笑,“只是你花公子所作所为又能清高到哪里呢?你手上所沾之血,恐怕十个顾谦都比不上。”
“你也知道我的手不干净,”月影挑眉道,“这世上只要是我月影想杀之人,自是逃不掉的,左护法,要不要在我欲杀之人的名单上,添上您的大名?”
月影恨极此人,自从心存杀韩墨之意,便欲将顾谦一并除之,可此时,月影心知还不是时候。
顾谦讪笑两声,按动机关,所坐之椅便缓缓向前来到对面那一排刚刚服食过噬魂丹的少年面前。
那些少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顾谦似笑非笑道:“这些孩子的命还算好的,至少不会为自己烦恼,不过,为何总会有自作聪明之人呢?”
话音甫落,顾谦眸光倏地凶狠起来,左手一拍把手,触动机关,霎时间一排铁钉向上跃出,顺着一道弧线直射其中一位少年的面门。
“啊!”一声惨叫过后,那少年猝然跌倒,双目圆睁带着满眼的恐惧与仇恨。
“哼,”顾谦冷笑道,“有时候稀里糊涂地活着,要比明明白白的死好受些。”
一语双关,这弦外之音,月影自是明白,不愿与顾谦多费唇舌,遂开口道:“阁主几时回来?”
“阁主的事,岂是我能左右的?”顾谦冷笑着再次按动机关,车轮滚滚,径自向门外而去,“他几时回来,自不必向我报备。”
月影见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是,那一颗迫不及待想杀韩墨的心,苦苦被压抑着,着实难忍。
一天、两天、三天。
韩墨都没有回来,只是那些影子杀手似乎出动得更为频繁,月影心中隐隐不安,他知道,韩墨此刻一定在筹谋着什么大事是为他所不知的。
这一夜,月影熄了灯正要入睡,忽然他听到了吱吱的声音。
这是什么,毛绒绒的一团,难道是——小不点儿?
月影心中惊喜不已,赶忙翻身坐起,正待将小不点儿擎在手里之时,忽然掌风掠过,暗夜里,月影只听到小不点儿痛苦地惨叫。
“你是谁?”这话甫一出口,月影的心头便是一冷:在这御天阁的暗室里,能来去自如,从自己手里夺走小不点儿的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怎么,”果然,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听说,小影你不是一直在这儿等着爷的么?怎么,爷就在你的面前,竟然问爷是谁?”
“爷,”月影笑道,“您说的哪里话,小影这几日想爷想的紧,这才回来看爷的。”
油灯亮了,虽然昏暗,可是并不影响月影将那锦衣华服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依旧是待着半截纯银面具,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人手里还倒挂着一只黑色的小猴——小不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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