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坐在钢琴边,在钢琴上恰好有一份曲谱,白色a4纸上方好看的楷书加粗写着《雪之梦》——正是这部电影里最核心的曲子,连接着林雪音和齐霄的命运,同时也见证了他们的开始和结局。
要弹这一首吗?
谢羽看着眼前的钢琴,双手迟疑地琴键上摁下去,当第一个厚重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时,谢羽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对了,他不知道什么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个键就该是这个音。
那么就是对了,就像歌唱家在开场前总爱试几个音一样,谢羽随便摁了几个键,然后扫了一眼琴谱便开始慢慢弹了起来。
事实上钢琴在他那只装着几年时光的脑子里是陌生的,那几乎是一种全新的事物。而谢羽开始的时候也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但那种试探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因为伴着琴声紧随而来的是一种比陌生更强烈的情绪,就像是多年后久别老朋友的感觉。
兴许我以前弹过,并且弹得很好也说不定。
在手指由一个白键向另一个黑键移动的那么一个时候谢羽想,然而那么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不足以让他想太多,于是很快地,他放弃了这个问题。
狭隘而简陋的小屋里,开始时琴声因为试探而显得缓慢,但很快地,琴声缓缓流淌,那双灵动的手就像精灵穿梭在林野间一般穿梭在那黑白键上。
谢羽已经不看曲谱了,他着眼,身子随双手有规律的轻动着。
琴声于他指尖继续流淌着,缓慢,悠扬,他仿佛置身于白雪皑皑的世界,接着绿色的嫩芽从琴键里不断抽出,再不断成长,兴许还会开朵小花,然后花朵开了很快就谢,但那不重要,因为马上的,再另一片绿色中,又会有另外一朵悄然绽放,因为这是生命,周而复始并且生机不失——那是雪的梦。
王月半一开始在一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架势还挺像模像样。而接下来的画面就让他目瞪口呆了,轻闭着眼睛的少年脸上带着微微的不同于平常的柔和模样,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的跳动着,流畅的琴声从那移动的好看的双手中流泻出来。
王月半当初还吐槽编剧为什么要把这首闹钟专属乐,只消听一声就会联想到早上困得要死却不得不咬牙起来从而打心底抗拒的音乐设置为出现在男女主间相逢和离别的那首重要的曲子。
王月半当时心想哪怕是梦中的婚礼都好啊。
但现在好像明白了。
这首在林雪梦孩提时期就深深喜欢上,并能在日后相逢时立刻认出了的曲子,正是林雪梦对爱情的期待——美好,希望。也正因此,当她后来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干净美好,她也便失去了希望,选择了死亡。
但是……
这就是你说的没弹过吗?!
虽然我是个业余的,但我也能知道没有个七八年的功底没这水平啊。
还是你觉得除非是在维也纳开过个人演奏会的程度否则就算没弹过。
这样我就能理解了……才怪,理解个屁啊。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这么能吗?
王月半觉得自己的心灵仿佛刚刚坐了过山车般刺激,不禁看着谢羽泪目,老年人经不起这么吓啊。
李允恰好在这个时候推开门,“王胖,人给你……”剩下的话消失在他的震惊之中。
李允眼睛微微瞪大,看着角落里弹琴的少年。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平淡的神情也是露出了分诧异。
几分钟后,琴声终了,抽长的叶子一点点缩回藤蔓,白雪的世界渐渐消失,然后视野退回眼前的这个狭窄的房间。
谢羽呆了一会儿,微微抿唇,这才转头,“怎么样?”但出乎他的预料的是,此刻房子里有着五个人,李允带了另外两人进来,谢羽扫了那两人一眼,微微垂下眸子,果然……
琴声停了下来,李允也说话了,“可以啊!”他冲谢羽竖拇指,又转过头来,拍着王月半的肩膀,“行啊,王胖,眼光还是那么毒。”
震惊完已经回归淡定的王月半矜持而高冷地说,“还成吧。”
“小弟弟,很厉害哦。”李允后面,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上前,轻声笑道,谢羽在之前查资料的时候见过她,丁纤月,这部片就是谢冉行为她特地投资的。
谢羽冲她笑笑。
这时候又一个悦耳的男声响起,“真的不错。”
谢羽看向他。
——凌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了一天……
第18章 第 18 章
凌飞。
谢羽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迷乱而昏暗的深夜里何崇远那一声低沉的喃语,庆功会刚进门看到的角落人影可再进去时又没见着以及何崇远当时心虚的模样。
谢羽不想,可就是无法不在意他。
因为他介意,很介意。
而这时候凌飞也朝他看来,两人目光相接间,谢羽从他的眼神看到某一样东西——挑衅。
谢羽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地,他微微抬起头,对着凌飞轻轻一笑。
凌飞僵了一下,但那也只是很短暂的时间。
那个笑没有任何挑衅,甚至只是简单地一个招呼式地微笑,但就是这样才让凌飞看到他的轻蔑。
果然不简单啊。
凌飞脸色不变,只是背后的手微微抓紧。
可怜的王月半还没发现,他一向头疼的演员间的内斗在还没有开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还是两个男人间的。
王月半此刻迎着李允赞许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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