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十分诡异。
纪翔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余生也跟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异色。至于庞聚贤,有点摸不清状况,安静看两人的反应。
很快又上了两壶雕花瓷瓶的好酒,庞聚贤斟酒两杯。纪翔不动声色,自饮自酌。余生也淡定如斯,不言不语,都当对方不存在一般。
“何大人!”忽而门口传来一声高呼。
掌柜又强笑着那张其实极苦涩的脸迎向店门口。顿时吸引了店里人的注意力,来人是何建福,新上任的青州刺史,正是那位几日前在湘雅楼替余生结账的胖子。
“不用找座了,我去那边。”何建福对笑如苦瓜的掌柜说了一句就往余生那边走去。
掌柜有些犯愁了,这是闹哪样,怎么都爱往那桌凑,那个年轻人莫非是什么人物?当然,这也不是自己能过问的。
“余公子,又见面了!”何建福笑着向余生抱拳问了个礼。
余生也笑着回了个礼。起先那个心里看不起余生的小二是真的惊呆了,跟两位大人物都有关系的人,还会喝不起好酒吗?
“呦,纪将军也来听曲!”何建福这话就说的有意味了,你一个诗画不通,五律不晓,杀人如麻的大老粗,来装啥文雅啊!
“何将军不也来了。聚贤,还不给何将军让座。”纪翔从来跟何建福不对付,虽说都是朝中大臣,但纪翔是最傲气的,傲气的人就不喜欢别人太厉害。
何建福本是戎马沙场的能人,故而纪翔称何建福为将军。前任青州刺史以贪污受贿的罪名被抄了家,青州缺人,朝廷也没有合适的人安排过来,只得把这位能读书识字的武将搬了过来当刺史。
“何将军请!”庞聚贤立刻起身站在了一旁,本来是还有一个座位的,只是何建福来了,品阶较低的庞聚贤再坐着就不妥了。
“我老何别的不敢说,但这音律还是略通一二的。”何建福从容的坐下,讽刺之色好不掩饰,意思是我可跟你不一样,我可是懂欣赏的。
何建福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十五岁从军从一个步卒做起,二十岁跟随木柯与洛建明北击血狼族一万八千里。一路杀人头攒军功,一步步从伍长升到什长,再到卒长、校尉、将军。
后近十来年间,西北方的拒狼城以北总有安木达部的血狼族骑兵扰境。何建福任西北十九州总兵又上了边境抗敌,何建福率部所向披靡,仅仅两年就打的安木达哑了气,几年内没敢压境扰民。回来后封振威将军,统领西北军,结果将军瘾还没过足,就被一道圣旨送来做了狗屁刺史。
何建福一向看不起纪翔,纪翔虽说也是在拒狼城打过战,杀过狼莽子,可哪有他的功劳大,不过就是仗着他老子纪中云的功劳青云直上。
对于纪中云,何建福是服气的,那是正儿八经运筹帷幄以沙场为生的老将,纪中云不仅能征善战,更学富五车,有济世安天下之才。二十年前洛建明亲率一支轻骑追击溃逃的血狼族骑兵,不幸遇伏,差点全军覆没,是纪中云千钧一发之际率重骑卸去重甲,扔掉重戟长戈,持轻刀奔袭几十里赶来救驾,还替洛建明挡了一银锤。
新王朝建立之后,纪中云被封做了丞相。
纪中云如此大的功劳,如此高的勋位,只要纪翔不是个无能白痴,随便努力做个将军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纪翔是个骁勇善战的人,一身修为也是惊人。
“纪将军跟余公子也是朋友?”何建福探查了范佑之死,也探听了余生的来历,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了。
“来我纪府,做我幕僚,就是朋友!”纪翔终于正眼盯着余生。意思很简单,不顺从就是敌人。
气氛异常紧张,下一刻这座君悦楼或许会灰飞烟灭。
这时候余生淡淡说道:“何大人可还缺个看门的,在下要是哪天没饭吃了,能否去何大人处讨口饭吃?”余生可不是那种受得别人威胁的人。
“公子言重了,公子若是驾临鄙府,定是座上贵宾,是鄙人的荣幸啊!”何建福倒是巴不得,他可是亲眼所见余生和木家公子言笑晏晏同上酒楼的,这纪翔就等着吃瘪吧,就算你老子是丞相又如何,莫非敢找木家的不痛快!
“多谢!”余生替何建福斟了一杯酒,举杯一敬。他真的没想到何建福居然是当官的,还是个将军。
何建福可不是恰巧来的这君悦楼,他是听手下人说余生去了君悦楼,这才赶来的。这些大人物消息都灵通的很,抓不住时机就会落下乘啊!
何建福敢断定,纪翔肯定不知道余生跟木家有关系,不然还敢这么肆无忌惮?何建福甚至在猜测,余生会不会就是木家的人,至于目的嘛,十有**就是想搞掉纪翔,纪翔仗着他老子当年的功劳,在青州作威作福,他可能忘了,青州有个木家,当年为皇帝陛下打下江山的木家。
至于朝廷没有对纪翔的行为发过声,或许真的是朝廷不知道纪翔的所作所为。或许,是顾及丞相纪中云,不好对那功臣之子施威行法,怕寒了那些当年追随皇帝陛下的功臣们的心,落个兔死狗烹的坏名声;或许,是另外一种可能---捧杀。
当年的那些大将功臣都安逸享福久了,仗着当年与皇帝横刀立马,驰骋疆场,立下不朽奇功。如今都肆无忌惮的捞银子,培养自己的势力,各功臣大将之间明争暗斗,不顾天下大局。
对于这种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杀鸡儆猴,这是帝王心术里最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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