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连考了三天,比起县试又要难了许多,考生入场什么都不能带,一切考试用具皆由考场提供就连过夜的被褥都是。
帖经、杂文、策论三场,总共才录取五十名。周晓晨顶着巨大的压力,考完出来后脚步都有些发虚,与她同去的桂月涟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出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回到客店洗了个澡儿,吃了饭好好的蒙头睡了个大觉,这三天实在是让人够受的。
又再过了几日,榜单终于出来了,锣鼓爆竹声声响,贴的仍旧是团案,这一趟施茂因为生意没能相陪,看傍依旧由着两个大的去,两个小的还是等在边上。
过了许久,桂老三人从群里走了出来,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大步走到儿子跟前,清哥,有你的号,有你的号。
周晓晨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跳动了起来,憋在肺里的气却在这个时候通畅了起来,她舔了一下略有些干燥的舌头,眼儿望发榜的地方看了看。
桂老三看出了儿子的紧张,他自己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比这先前的那一场,因梅姐儿的事他心里头的期盼多了不少,那榜上的名字,他仔仔细细看了三回,这才落下了心。
桂月涟听到这消息先同哥哥道了贺,随后又有些着急地轻声问了句:三叔,那,那我的号你有没有看到?
桂老三被他这一句给问住了,用力拍了拍头歉然道:你瞧我这脑子,我刚才一着急竟给忘记了,三叔这就再去瞧瞧。他说完,重又走了过去,边走边细回想了一下侄子的号,似乎刚才并没有看到,这下心里不免又咯噔了一下。
桂月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自家老爹都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三叔若看到了他的号,必然不会遗忘,想到这儿胸口憋闷了起来。
周晓晨察觉出了不对,在兴奋之后又为自家这堂弟担心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人渐渐的散了去,人群里的桂老二露出了身影,他站在榜下眼还瞅着榜,边上是桂老三,却似乎是在劝说着什么。
桂月涟只觉得自个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了,他不想再等趁人少走了过去,三两步来到榜前,细看起团案上的号码。
周晓晨也跟了过去,她先看向了父亲,两人眼神对了一下便明白了结果,虽是如此她还是看向了团案,很快她在上头找到了自己的号,再往下看转了一圈却不见涟哥的。
这会儿桂月涟也已将团案看了个遍,整个人都呆愣了。桂老二这会儿也已缓过劲来,见儿子神色不对,忙轻推了一小把:涟哥,你这是咋了。
桂月涟被父亲这一推叫回了神,又再将团案看了一遍,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号儿,眼睛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少年郎生平第一回受到这样的挫折,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偏又有那么一些好强的性儿,只用力咬着牙忍着不将泪落出,强撑在那儿一动不动。
涟哥。周晓晨见他这样觉得不好,生怕他气急迷了心窍儿,忙唤了一声手轻轻拍了一下肩。
只是下意识的,涟哥察觉到了轻拍,他没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就将那手甩了开去,再回头一瞪眼儿,见是清哥忽地想到他考上了自己却落了榜,竟一下钻了牛角尖有了迁怒的心。
涟哥,你这是作什么。桂老二见自家小子神情不对,再看清哥满是尴尬的站在边上,忙呵斥了一声。
桂月涟经这一声脑子猛地清醒了过来,到底是读过书晓得是非的,这么会儿的功夫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当,偏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又散不去,只垂了头抿紧了嘴什么也不说。
周晓晨哪会不明白对方此刻的心情,只是她也晓得眼下别人去劝可以,自己要多话反而会惹人不痛快,脚往边上挪退开了些许。
这做的人没心看的人就有意了,桂老二瞅见侄子这举动不免想到了别处,面上免不了有些讪讪:清哥,你弟弟他…你别往心里去…
周晓晨忙摆摆手示意无事,二伯,您这是哪儿的话。说完又朝着父亲看去。
桂老三收到儿子求助的眼神,走过去轻拍拍侄儿的肩:涟哥,咱们回吧。
桂月涟再犟也不会对长辈无礼,吸了吸鼻子轻点了头,终是迈开了步子。
一行人回到了客栈,因两个孩子成绩的差异,那一路气氛便显得有些尴尬,到了地方见掌柜正与人结账,见模样神情也似是个没能考上的,待上了楼又瞧见几个背着包袱准备离去的考生。
这一次仍旧是包了两间房,大人一间两个小儿一间,桂月涟走到门前时却停了脚步,他抿了抿唇,一直垂着的头抬了起来:阿爹,我有话想同你说。
他这一开口,倒叫另外三个也停了下来,桂老二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兄弟,桂老三也不多说啥,朝自己儿子道:清哥,你跟我进房。说着将人带去了自己的房。
待人走后,桂老二叹了口气,你有啥想说的,咱们进去说。
回到了房中两父子对视了一眼,桂老三坐到了床边,原本儿子考中是一件大喜事,这会儿反倒让人愁了起来。
周晓晨倒也没太过放在心上,反正这样的事前世也不是没遇上过,走到桌边给父亲倒了杯水递过去:阿爹,您喝水。
桂老三接过杯:清哥,涟哥的事,你可不能放心上。
阿爹,你怎地也和二伯一样说这话,您忘记了您同我说过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桂。周晓晨淡淡一笑:不过,我倒是怕涟哥放心上了。
桂老三听前半句心还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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