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看着胸口上好像随时要振翅欲飞的朱红蜻蜓,回想着殳乐刚才的话,知道她其实想说,时光易得,伤心难断,胸针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的人。
殳乐所说的那个人我知道是谁,而我觉得重要的人,现在才看清,像雾里看花终于真相大白。不过忽然之间,明白情之所至里的天下无双是什么意思。
☆、ch.17
明楼会在天晴的日子里出门钓鱼,像个小老头似的坐在河堤上,边听着秋风将岸上的梧桐吹得簌簌作响,当一叶金黄飘落在他的铁桶里荡漾出波折的水纹时,桶里的鲤鱼就会浮到水面上来,触了触那片薄脆的叶尖又缩回水中等着另一条倒霉鬼的到来。
其实明楼的钓鱼技术并不是非常高明,但他认为这是一种乐趣,所以他会在消磨半日时光后将铁桶倾倒河面,将鱼还于水,他也就回家了。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刚上钩的鲦鱼相当活泼,在被放进桶中依旧不断挣扎,这导致里面所有的鱼都开游蹿,最后导致铁桶翻洒在地,明楼猝不及防地伸手扶起桶子,又他无奈地看着自己被水弄湿的衣角,叹了口气。
他现在没法马上弄干那片水渍,只能任由冰凉与粘腻附着在皮肤上,那些潮湿陷进皮肤里挥之不去。
明诚也讨厌那种感觉。
那是明楼在他们刚到香港时才发现的秘密。
他们在香港耽搁了些时日,所以在那里都深入简出。明诚回到公寓时给明楼带了一份楼下馆子里的及第粥,那粥熬的绵白清稠,明楼尤其喜欢撒在面上酥脆的碎油条。
明诚刚洗了澡出来,将一身污垢冲得干净,坐在单人沙发里擦着头发。其实他的衬衣上哪儿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不过是白刃进入五脏的瞬间,鲜红滚烫的颜色溅在了心里,从此记忆融进了骨血,如同暗夜行走的魑魅魍魉,终是形影不离。
明诚全身都冒着潮气,明楼看着他头顶着条白毛巾正不自在地拧着自己的肩膀,暖黄的灯光将他的指骨照得更加青白突兀,手上下了死劲儿按压,面上却神色和缓,只是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隐忍的疼痛。
这是小时候的惯有的作风,现在还拿出来就已经不管用了。明楼翻了一页报纸,却留神明诚不经意的皱眉,那像是一个毛糙纠结的死结,随着不曾抬眼的眼睛,一下束缚了眉心难以舒展。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眼底的皮肤倒映着睫毛的阴影,开阖间颤动不安,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
明楼一眼看穿明诚故意遮掩的脆弱,目光却等待着他发尾的那滴水珠落进领子里,顺着后颈那条细小发白的痕迹流进微微凹陷的脊椎,消失在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那种感觉就像夜半开在窗外的木兰,伤口是花瓣精致的纹路,笼在青烟般的雨雾里,半掩着温柔纤细,只等着黎明在一探究竟却发现,那朵花早在整晚的风雨中零落,踩在路边的泥水里软烂湿红的成了真正破碎的疤痕。
明楼盯着他凝着水珠的鬓角,一手把毛巾搭在肩上然后转动脖颈放松肌肉时的懒散样子,想着差一点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明楼抖了下报纸,放弃那些需要集中注意力阅读的文字,忽然察觉只要明诚在跟前儿,拿他白晃晃的手腕稍稍那么一掠,自己就再也无法专注地去做任何一件事了。
“还忍着?”明楼放下报纸,起身走过去取走明诚脖子上围着的毛巾。
明诚瞬间心领神会,他仰头看着明楼叹了口气:“老毛病了,一到下雨就隐隐地疼。”
明楼没忍住揉了他的头发,将原本耷拉下的短发弄得四处支棱,像只小鸡仔儿似得难看得紧。
“你才多大?张嘴闭嘴的老毛病?”明楼说着伸手就去解明诚衣服上的扣子,没想却被一把抓住,明诚呆愣的样子好像从没料到他会有这样出格的举动。
明诚的手指过于僵硬,一双黑眼睛瞬间睁圆,他先是往墙上的壁灯上瞟了眼,再回到明楼视线里,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意道:“不用了,哥,这雨总会停,管它做什么。”
“这雨难不成还不再下了?瞧你说的,不管就不疼?”明楼掰开他的手,刚解开第一颗扣子明诚就抑制不住地向椅背靠去,明楼一使劲儿拉过两边领口道:“现在知道怕我?怎么过年打起麻将就紧着胡我的牌?”
明诚瞧着事已成了定局,就侧过脑袋由着明楼将他的衣服拉开,嘴里也不饶人:“您给大姐喂牌,煞费苦心的算计,我怎好拂逆了您的意思?”
“牌桌上就我们仨?”明楼皱着眉头看着明诚肩胛处通红一片,拿手按着还比周围的肌肉更为肿胀,就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这么严重?”
明诚微微抽回横在明楼膝上的手臂,避重就轻地敷衍:“我到底和您更亲些,自然不好胡别人的牌。”
“别跟我打哈哈。”明楼没好气地拉下衣领,翻露出明诚的腰背检查:“风湿难治,难道是跟我一辈子?”
明诚被拧的难受,整个人都凑到明楼的身前,进退两难索性耍起无赖:“我得风湿,我跟着您,不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吗?”
明楼没理他,将他拽到长沙发上,让人趴扶手上给他揉膀子。明楼手上不轻不重,一手扶着明诚的侧腰,另一手拿捏着力气揉按他的肩关节,还边问着:“疼不疼?”
明诚背着明楼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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