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美国读书那会儿,黎烬会在叶瑞忻暑假的时候去美国看他。
有一年的暑假,黎烬借了一辆敞篷车,带着叶瑞忻开在66号公路上。
绿色的玉米天,印第安保留区,一望无际的沙漠。在广阔的黄土地上,零星散播着几棵仙人掌。沿途有卖气泡水的小酒馆,闪烁着霓虹灯的汽车旅馆。
周遭的一切都是与港城截然不同的美国西部风情。
那时候的黎烬英文还不太会说,只会点零零散散的单词。他会用中文问叶瑞忻,然后自己再学着用英文和店主或者沿途偶遇的鬼佬交流。叶瑞忻则在旁看他边比划着手势,边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虽然很吃力,但最终鬼佬都识听,现在想来还真是有意思。
死对头迈森也好,哪怕是整个信义社的话事人。当黎烬走出港城,看到世界另一端的时候,他们都变得渺小起来。
黎烬看到了整个世界的广阔,不再拘泥于港城这个弹丸之地。
而第二年黎烬再来美国看叶瑞忻的时候,他的英文已经基本可以和鬼佬交流,虽然用词有些生硬和匮乏,但却让叶瑞忻惊讶不已。
从那一刻起,叶瑞忻知道黎烬要做的,绝对不止是一个古惑仔而已。
其后的每一年,黎烬都会带着叶瑞忻去不同的地方走走。哪怕语言不通的地方,他也会像导游一样带着叶瑞忻到处看看。
就好比现在,黎烬准备用他略知皮毛的一点点日语带着叶瑞忻彻彻底底地逛一下日本。
出行前,黎烬拒绝了江口手下的护送。而是选择和叶瑞忻坐着新干线去的东京。日本的黑社会有时候比香港的黑社会还要明显,他们这样恭恭敬敬地跟着,没事一鞠躬的阵势,大概只有浮夸的阿鬼会钟意…
到了东京后,黎烬带着叶瑞忻换上了地铁。不过两个怎么看也有点格格不入。一来是肯定不似当地人,二来也不似一般游客。哪有两手空空的游客,除了一点现金和手机之外,两个人空着双手。
黎烬拉着地铁上的扶手,抬眼看着站牌。
看日语比看英语轻松多了,黎烬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口语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让他看那26个字母还是好辛苦。
26个字母拆开来没问题,合起来还真的不知道谁是谁。
日语就好了许多,至少里头不少汉字。就算不识,估都可以估出个大概。
所以,当黎烬看到浅草寺大门前悬挂的那盏巨大的灯笼,远远可见黑底白边的“雷门”二字,那种母语的亲切感瞬间倍增。
管他日语怎么读,反正他能正确地用中文念出来:“雷门!”
进入浅草寺向右转,有个大喷池。几条石龙的口里会喷出泉水,下面写着:沙揭罗龙王像。用一旁的勺子舀起水来冲洗双手后,黎烬和叶瑞忻开始如四周的游人一样,开始悠哉悠哉地朝寺里最热闹的一条街道“仲见世”走去。
“仲见世”非常的热闹,熙攘的人潮加上五花八门的商品,虽然商业化有些严重,但对于出游的人来说,这里特色的东西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东京的天气比港城冻很多,叶瑞忻搓了搓手,然后将手插入袋内,边行边看着周围的热闹景象。
街道的前半段是一些特色美食,叶瑞忻对于这种街边的小食兴趣不大。走了没多久却听到黎烬说了句等等,然后就见他走进一间小铺。
没多久,黎烬就拿着一杯暖暖的甘酒递给了叶瑞忻。说道:
“饮点热的!”
叶瑞忻接过纸杯,热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牛奶味的甘酒在有些寒意的冬天带给人窝心的暖意,一口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看着叶瑞忻双手捧着纸杯的样子,黎烬说道:
“你几时都应该找个知冷暖的女仔。”
叶瑞忻刚碰到纸杯的嘴唇顿了顿,轻声说道:
“我不需要。”
“都是,你仲细(你还小)。”说着,黎烬喝了口自己杯中的甘酒。
“烬哥呢?”
叶瑞忻抬眼看着黎烬,问道:
“烬哥不也是一直一个人?”
当叶瑞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黎烬看着喧闹的市集。人头攒动的热闹,不绝于耳的人声。而在这一片喧哗之中,黎烬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郁飞的模样。
那一副标准的阿sir的样子,皱着眉头冷冰冰的,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想起他来,黎烬心里却如同现在口中的感觉,泛着微甜。
而此刻对于叶瑞忻来说,整个世界却是静止的。
叶瑞忻的眼里,尽是黎烬——他的样同他的声。
看着黎烬扬起的那一抹微笑,叶瑞忻忽然觉得心跳慢了一拍。说不上缘由的,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感犯上心头。
黎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摸了摸叶瑞忻的头,笑着看着远方说道:
“我的事唔使你操心,你睇(照顾)好自己就好!”
黎烬的话伴随着甘酒铺门廊上挂着的风铃清脆的响声,寂静地回荡在叶瑞忻的耳畔。
如果黎烬看到了叶瑞忻眼里的那份黯然,或许故事会有另一个结局。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
逛完了“仲见世”,叶瑞忻给乔江和水鬼带了些手信。看着游客们纷纷在浅草寺的祈愿牌上抽签,叶瑞忻说道:
“我们都去抽一签啦!”
黎烬点了点头,便和叶瑞忻一齐摇了摇签筒。出来的是一个号码,两人寻着号码仔细找着签文。
签文是一首中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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