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泠雪来给元召收拾房间的时候,心中隐约有些狐疑。
“好香哦……小侯爷啊,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女孩家身上的香气呢?真奇怪……。”
“……那个,是你自己身上的吧?要不就是阿霜……呵呵,反正是你们……走了走了,吃饭,饿坏了都!”
元召支支吾吾几句,赶快出门了事,悄悄抹了一把汗,女人,不管年龄大小,都有一颗敏感而卦的心啊!
匆匆吃过早饭,元召还要赶往长安城外,因为,在那儿,将有一场意义非凡的送别在等着他。
未央宫中,皇帝刘彻推开了面前的碗盏,离座而起。今早的膳食还不错,自从秋来,他胃口大开,每顿饭都吃的不少,这让身边伺候的人都很宽慰。
卫夫人把泡好的茶端过来,玉瓷清茗一盏,袅袅茶香氤氲,只嗅一口,就感觉神清气爽,令人精神一振。
“好茶!这样的极品妙物,放眼天下,也只有我大汉独有吧?哈哈!这么好的东西,要是真的运输到西域那些化外之地,子夫,你来说说看,会卖到一个什么价钱呢?”
卫夫人的心中近来其实有着很深的忧虑,因为皇后阿娇,这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情绪有些反常。有几次,去给老祖宗问安时遇到,皇后态度依旧冷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却似乎另外包含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令她心中很是不安。
还有,皇帝这段时间来建章宫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很多。她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个色艺绝佳的李姓女子在前不久进了未央宫,正受到宠爱。
素来宽怀待人的品质,使宫中很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因此宫中的任何消息,都会有人及时的传到她的耳中,这让她能提前对许多意外预防,却也避免了许多小灾难的发生。
“陛下,这样的问题却不应该来问臣妾。此物虽小,利益巨大,牵扯到朝廷经济大计,其中利润收益,自有国家重臣去衡量,臣妾又何敢妄言,扰乱圣听呢?”
自从入宫的那一天开始,卫子夫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警醒: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去干政!
这绝不是她故作姿态,而是有无数活生生的悲剧就曾经发生在前面。远的不说,最近的例子就是汉景帝时的栗姬了。
栗姬年轻貌美,深得汉景皇帝喜爱,为他诞下一子,取名刘荣,不久被立为皇太子,母以子贵,一时荣宠无极。
可是后来,她就败在了一个恃宠而骄上。不仅因为骄傲而得罪了大长公主,又因为屡次在枕席间进言朝政之事,而惹得汉景帝不悦,逐渐失望于帝心。
最终的结局很悲惨,太子刘荣被废,放逐胶西,不久后,据说是因为坠车而意外身亡,成了阴谋的牺牲品。而栗姬被打入冷宫,由于忍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反差,变成了精神病,最终凄凉的死去。
工于心计的王夫人,趁机勾连大长公主刘飘儿,合谋把自己的儿子刘彘推上了太子之位,这才有了站在眼前的当今天子。这些血淋淋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这位聪明的女子,又怎么敢逾越半分呢!
刘彻最欣赏的就是她这一点,安分守己,知道轻重。这才是母仪天下的标准啊!他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想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皇后,两者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如果将来阿娇成了当家的太后会怎么样呢?刘彻摇了摇头。他很早之前就有了某种想法,今日,就更加坚定。
皇帝摆了摆手,挥退了伺候的宫人,拉过卫子夫的手,脸色平静,目光中有某种深藏的东西在闪烁。
“昨天的时候,元召那小子进宫,朕让他去了长乐宫。他的医术……朕素来信得过。”
卫子夫抬起头,有着微微的惊讶,她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说起这个。
“老祖宗时日无多,大约……大约就在秋后了。朕……。”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了下去,后面的一些伤心话,终于没有说出来。
那几年,虽然为了权力和政见的不同,刘彻与窦太后之间多有龃龉,也闹了一些不愉快。但,她终究是为大汉社稷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人,又是亲祖孙,听到这个悲伤的消息,他的心中难免伤痛。
卫子夫玉容失色。既然是元召亲口所说,自然不用怀疑。那个坐镇长安,守护了这片江山五十余年的老人,终于要离去了吗?
“陛下,且节哀!保重龙体要紧,眼下千头万绪的大事,可是疏忽不得半分。而且,在那一天还没有来到之前,陛下即便心中难过,也请不要流露出半点端倪,以免让心怀不轨者趁机生乱。”
卫子夫眼中含泪,神色担忧。话语中却是一片挚诚。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抹去胸中愁绪,伸手拥着善解人意的玉人来到宫阙栏杆前,光阴流逝,岁月绵长,不觉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子夫,朕亏欠你良多。也许,不久之后,朕就可以让你实至名归的坐上那个位子了。这万里山河,如画宫阙,朕愿与你携手共赏之!”
还有什么深情的话,能比这更让人感动呢?即便我甘心为你受尽委屈尝遍寂寞,即便是清茶粗饭淡妆素裙,即便耗尽心血抚育子嗣,只此一句,余生无憾!
“陛下……可是,阿娇皇后她……?”
“不用想太多。朕所为者,非私情,为社稷后代也……!”
江山百代,青史万年,宫殿巍峨,帷幕深厚,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善恶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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