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压越低,到最后已经轻得渐不可闻,皇上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里面藏着的那个字眼。望着这一只小白猫的目光不由微凝,眼底蓦地闪过一抹异色,忽然上前道:“既然如此,那依前辈之意——又当如何处置呢?”
“本来就是我不懂才会问你,现在可好,绕了一圈你竟又回来问我了。”
小白猫无奈地摇了摇头,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今天都聊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你我有缘,我也不跟你瞒着藏着了——你们这朝代轮回无非就是金克木,火克金这么个顺序,按理说你们轩朝林家气数已尽,差不多已经该到金家来接管天下了。但是恰好赶上了玄武他们家小禄存要下界值守,玄武又心疼孩子,就把他塞进了你们皇室托生为人,谁知道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禄存托生的事情皇上心中是有数的,闻言目光却也不由微黯,眼中些许歉疚悔意一闪即逝,便迅速叫平素的威严平静给掩饰了过去。
白虎见着他这个若无其事的模样便觉来气,转了转眼睛,瞳仁忽然扩得圆了些,一本正经地咳了两声道:“但是我告诉你,这一世的禄存星宿只要轮值两个地支便已足够,也就是两个十二年——在二十四年后,他就会离开人世归位,这世上可就再也没有这一颗禄存星了。”
“什么?!”
皇上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猛地起了身,只觉心口骤然炸开了一片像是被烈火灼烧般激烈的痛楚:“怎么会,渊儿他明明——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他起得实在太猛,连桌上那两杯茶水都险些被一同带翻了过去。小白猫吓得喵的一声跳了起来,炸着毛躲开了四溅的茶水,抬起爪子用力地按了按头顶湿漉漉的软毛,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道:“怪不得青老板总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被这样吓唬一下,才知道着急是什么滋味吗……”
——
还不知道被自己留在宫中坐镇的白虎前辈在怎么忽悠自家父皇,穆羡鱼领着小家伙一路熟门熟路地回了直郡王府,又被金世鸿领着找到了飞白,三人一并寻到了王府深处的祠堂。望着外头丰盛的供奉,穆羡鱼只觉愈发讶然,眨了眨眼睛匪夷所思道:“或许是我的审美有一些偏差——但那最多也就是个龟壳罢了,有必要这么一本正经地给供起来吗?”
“这你就不懂了,对于我们这些正常人来说,法宝好不好看还在其次,好不好用才是至关重要的——那可是能装下一台攻城弩,甚至能把大活人给装进去的龟壳啊,换了我我也得供起来,天天背着我都没有意见……”
金世鸿顺口便应了一句,望着紧接着便要开口的穆羡鱼,只觉背后蓦地一凉,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背着可没有用,人家龟壳也未必乐意待在我身上,还是您自己好好背着吧,这事我可没法代劳了。”
“你们都说得容易,感情将来不是背在你们身上——我就怕将来我要是背着个龟壳,我们墨止就不要先生了……”
穆羡鱼不由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怕小家伙的肩。一旁的小花妖连忙抬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用力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不嫌弃小哥哥的壳——我可以把花长在小哥哥的壳上面,这样就会变得好看了!”
“真的会吗……”
穆羡鱼忍不住想象了一番那个情形,便不由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却也不进门,只是抬手朝那祠堂平平摊开:“回来吧,我不嫌弃你就是了。”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屋里便忽然划出了一道纯净的墨色光华,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里。
穆羡鱼的眼中不由带了几分尴尬,抬手往怀里摸了几回,才摸出了个半个手掌大小的小龟壳出来。那龟壳静静躺在他掌心,竟仿佛一块黑曜石一般莹润通透,面上均匀地落着精致的花纹,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寻常的龟壳,反倒像是个难得的宝贝。
“这么小——那你变回去之后难道也就只有这么大吗?”
金世鸿讶异地望着那个精致的小龟壳,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穆羡鱼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在脑海中存着的那一份没怎么翻过的传承里面找了找,才又敲了敲那个龟壳,压低了声音道:“稍微变大一点……”
他的话音还未落,那龟壳竟如见风便长一般,骤然增大了好几倍,压得他手上骤然一软,险些便没能托得住。正要再努力抱稳当时,那龟壳却又受惊一般地自己跳回了空中,滴溜溜地转了两个圈,变回了合适的大小才再度落回了他手中。居然还怯怯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显然颇为后悔自己之前的鲁莽行径,生怕这个主人再一气之下把自己给丢掉。
“看这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模样——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嫌弃它了,能把个龟壳都逼到了这个地步……”
见着这龟壳总算到了手,金世鸿却也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摇摇头啧啧叹了一声。穆羡鱼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将那龟壳握在手中,默念了一句“开”,那龟壳忽然化作了一道柔和的光幕,在那光幕之中,眼看着便渐渐显露出了个女子的身形。
“娘!”
一旁的飞白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快步跑过去,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那女子仿佛仍有些惊魂未定,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忽然就从那一片暗无边际的空间中逃脱了出来,本能地揽住了撞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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