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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上林苑之事后,嬴政与扶苏之间的父子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扶苏在朝上数次与嬴政争锋相对,惹得嬴政极为不悦。说来也奇怪,父子二人政见不合、矛盾日趋激烈的同时,扶苏直言敢谏、贤仁为民的美名却迅速在朝野之间传播开去。
转眼入冬,嬴政去了骊山的温泉行宫休养,扶苏这次却被留在咸阳城中,所有人都以为长公子失了圣宠,却不知扶苏已在朝堂之上渐渐站稳了脚跟。
☆、骊山夜雪
扶苏漫步在雪地里,任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在身上。
昨日夜里大雪来的太过突然,纷飞的雪花落了整整一宿都未曾停过。大雪给这座黑色宫殿裹上了一层厚厚银衣,比往日的庄严肃穆多添了几分柔和。
扶苏在雪地里行走,地上却没有留下半个脚印,这踏雪无痕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练得出来的。
皇帝不在,整个咸阳宫也显得极为宁静而祥和,一路行来偶尔会遇到值守的侍从或宫女会向他躬身请安,他越走越偏,最终来到一片残砖断瓦前停住脚步。
若是初进宫的新人一定会惊讶如此奢华高贵的咸阳宫中怎会有这般荒凉之地,而他曾在这里一住便是十三年。当年的偏殿被赵高一把火烧没了,嬴政之后也未令人重新修筑,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这一晃又是七八个年头,如今只剩下一片断垣残璧,早已不复当年的光景。
扶苏走到一处还剩下半截的砖墙前,伸手抹掉覆盖在石砖上的白雪,裸/露 出来的砖块上还能隐约可见当年被大火灼烧过的黑色痕迹,仿佛记录着一段血腥与残酷的过往,勾起了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从不曾磨灭的恨意。
他一直以为他在上清山修炼过《上清心经》已经足够淡定得可以忘记过去,可是当一切发生时,他依然无法淡然处之。面对昔日的仇人,他还是冲动了。
其实至他离开上清山后,根本就未曾想过回到这座冰冷的宫殿里,他还未做好准备便迎头撞上了出巡在外的嬴政。他依稀记得师父在山上曾告诉过他,他不仅仅是扶苏,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天命,那时候他还是懵懂的,以为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嬴政,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他顺应了天命,回了咸阳宫,被承认身份,被嬴政利用,被众人羡慕。
他只能带上厚厚的面具伪装起自己,这里的日子没又一天是快乐的。可是就这么离开,他又不甘心,被忽视了那么久,失去了一切,什么都不做他岂能甘心?这太不像他。这样纠结复杂不平的情绪在内心积压得太多,久而久之,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扶苏的手指死死的扣子石块上,似在自言自语,“玉姨,我不过是稍稍试探了仇人一下,他们便吓得狗咬狗……该死的都死了……可是赵高还在呢,父皇不让我动他,这可怎么办才好?
自然无人回应他的话,只有大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
过了半晌,他嘴里发出格格的笑
声,这笑声在空旷的上空回荡显得格外森冷。
“下一个是谁呢?父皇,好不好?”
嬴政在骊山行宫休养已有大半月之久,这骊山汤泡过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舒爽了许多,他躺在卧榻上难得的好眠。
后半夜,嬴政突然惊醒过来。
殿里用来取暖的火盆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殿内一片寒意,他只当是值守的宫人偷懒望了给火盆中加木炭,想要起坐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不好。”他暗暗心惊。
殿门突然被推开,寒风扑面而来,让他觉得越发阴冷。
一个人影出现在殿门前,嬴政只觉得那个身影莫名的熟悉,遂开口问道,“扶苏?”
那人没有应声,只是径直走到殿内,拨亮了灯火。
昏黄的火光下,嬴政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不是扶苏是谁?只是这样的扶苏却让他觉得陌生。
“你不在咸阳宫跑到骊山来作何?”
扶苏拍掉落在肩头上的雪花,而后走到榻边坐了下来。他盯着嬴政的脸瞧了半天,方才淡淡的开口道,“儿臣多日未见父皇,想念不已,便连夜赶过来探望。”
嬴政往殿门望了一眼,殿外一片寂静,瞧不见半个人影,只剩落雪无声。
扶苏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着眼里,自然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遂开口说道,“父皇,没有人会来,你又何必枉费心机?”
嬴政已心知不妙,开口问道,“你欲何为?”
扶苏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嬴政的脸,心中百感交集。曾经他只能怀着一颗仰慕的心远远地瞧着这个人的背影,如今他却离他这般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冰凉的手指触到嬴政的脸颊,他突然笑了出来,“父皇,原来你长得这般好看。”
嬴政瞬间冷下脸,警告道,“扶苏,你休要胡闹!”
扶苏哼了一声,“儿臣并未胡闹,儿臣想这么做很久了。”
“自你回宫以来,朕自问从未亏待与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做?”想到自己还对他寄予希望,大有栽培之意,如今这不孝子居然敢对自己下药,嬴政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愤懑之情。
还真敢说!扶苏嗤笑一声,不屑的道,“当日在南郡父皇是为对付燕国刺客设下的圈套吧?其
后承认我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除掉左相王绾及其同党……在博浪沙父皇将天子六驾让给儿臣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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