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康熙看了这个儿子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转回了视线。
太子有些僵硬,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眼花,刚才竟然在皇父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失望什么呢?对他?还是对谁?
“保成回去吧,你身子也不好。”康熙劝了一句,他多么希望现在来的是那个孩子,可惜……
“皇父,您这样让儿子如何放心回去?”太子一撩袍子跪下,一副“我陪你跪”的架势。
最终,康熙只得无奈地拉了太子起来,两人相扶着出了灵堂。一个回乾清宫,一个回毓庆宫,康熙拖着疲惫的身子踏进乾清门,就看到了西暖阁亮着光,他脚下一顿,自发走了过去。
软榻上,四阿哥趴在炕桌上睡着了,一边的桌上放着几碟小菜,康熙走到跟前就看到炕桌上放着一张纸,大约是被睡着的四阿哥蹭的,有些发皱,他小心取出来一看,竟是不连贯的支言片语。
“喝粥暖胃。”
“天太冷了,菜要保温。”
“膝盖跪肿了,肯定要敷一敷。”
康熙的心瞬间暖成一片,他仔细收好那张纸,弯腰抱起了熟睡的少年,将头埋在那颈窝,深深呼吸着怀中少年身上的味道,似梅似兰的冷香,全无熏香的沉闷,些许的清新,些许的自然。
“嗯,皇父,你回来啦!”四阿哥动了动,康熙立刻惊醒般直腰,就见怀中的少年挣扎着下地,一迭声吩咐道,“来人,把煨着的粥端来,还有,太医开的外敷药材也炖上,记住了,水稍烫一些,两刻钟后端进来。”
康熙立刻圆满了,柔和的看着忙碌的少年,只觉得一身疲惫都消散了。
康熙三十年的春节过得很惨淡,刚过完年,四阿哥就搬出了乾清宫,回到了他在阿哥所空置一年多的院子。
同住在阿哥所,串门自然方便了很多,十一阿哥有事没事都往四阿哥那儿遛哒一圈,除了十三阿哥,就属他最熟悉这里了。
春日刚到,天气还没转热,十一阿哥一进四阿哥的院子,就看到那开着窗户的书房里,一人临窗而立,唇角微勾地执笔而书,神态很是专注。
“画什么呢?如此认真?”十一阿哥进了书房,随口一问,也走向了书桌。
四阿哥不答,笔下不停地继续画。
书桌上铺展的宣纸压的很平,雪白的纸上画着一人,青衣墨发、衣袂飘飞,端的是俊逸潇洒,似仙似神。
十一阿哥看着画中人一愣,眼底闪过些惊艳,如斯男子的确罕见,只是……他见最后一笔画完了,就道:“你怎么画起人物像了,瞧着像是魏晋文人,好不奇怪!”
四阿哥换了支笔,写起落款来,嘴里答:“这可不是魏晋文人,魏晋时的文人多放荡不羁,那时候的风气可养不出这样的人。”
十一阿哥低头看那落款,年月日写完后,四阿哥拿起一旁的印章盖上,这才在人物像旁边写了两个小篆,随着那字形显露,他不禁讶异地念出来:“君-衡?”
“是啊,这就是我上辈子的模样。”四阿哥活动了一下手腕,寻来早就准备好裱画的东西,坐在书桌边折腾起来。
“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十一阿哥明明很欣赏,却还是讽刺了一句。
四阿哥也不在意,裱着画道:“搬出西暖阁的事……谢谢你了。”
十一阿哥不自在地撇开眼,耳尖有些发红,他刚还讽刺他呢,这家伙居然紧接着就道谢?难道是故意让他不好意思?
“不用。”十一阿哥半晌道。
这事除了皇太后能向康熙提,别人还真没资格说,四阿哥如今在玉碟上的生母是懿诚皇贵妃,位份比她低的后宫嫔妃都没资格过问四阿哥的事。
经过迂回方式让皇太后提倒是没错,可又由谁去给皇太后说呢?
四阿哥想了很久,决定通过十一阿哥找宜妃帮忙,十一阿哥答应帮忙,却不愿现在很疼他的额娘惹来麻烦,就给宜妃支招让她再找其他人,结果宜妃眼睛一转,找上了德妃。
当然了,除了十一阿哥找宜妃、和给她支招外,他们没一个亲自出面,其中的过程都是奴才完成的,最终德妃在某宫女的暗示下,有意装个慈母姿态复宠,就跑到了皇太后跟前。
于是,这件事就成了。只不过后续的事件有些奇怪,好心的德妃在皇太后眼中多了不安分的标签,康熙则更绝,以御前失仪这个坑爹的理由撤了她的绿头牌。
不过,这些都不关四阿哥的事,他只知道搬出西暖阁了,这就足够了。
“你很开心?”十一阿哥挑眉,很奇怪,与这人相处的时间还不如和十三在一起的时间长,可他就是能察觉到那淡淡神色下的真正情绪,他想不通为什么,便将此归结为他对他人的情绪比较敏感。
“当然,你愿意被皇父带在身边时时盯着啊,”四阿哥白了他一眼,指指手中的画,“就像这个,没搬回来前我是绝对不会画的,可现在我却能随便画,而不用回答‘画的是谁、为何画’这种问题。”
十一阿哥眼露了然,充分理解他的意思了,正如他平日也在掩饰一样,君衡同样需要掩饰,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君衡需要掩饰的比他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御前失仪是清穿文中万年坑爹的被罚理由,还据说多用在宠四文中的德妃身上……默默爬走~!
3029 不要女人
正值太皇太后国丧,康熙连出门的心情都没了,本来葛尔丹已灭,上辈子的三次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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