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重闻言便笑了,知这段日子着实是苦了他了,便亲昵的拉过他的手,哄道:“这里离京城近,比别处繁华许多,吃的也比外头强。到了前面镇子上,就寻一家好馆子,让你换换口味。”
宗赫一下来了精神,正应着,孟驰打马来到驮轿旁,隔着棉帷子问:“主上,项阳在前头寻了一间百年老店,瞧着干净,也容易布防,可要订下?”
“看着合适,订下便是了。”
“遵。”孟驰应着,正要去。
“慢着……”
褚云重却又掀起窗帷,一句句吩咐道:“叫店家先备下膳食,把野山菌炖牛骨汤先煲上,其他的尽可随意,只是莫辛辣,清淡精致些便好。再将世显的药带去,让项阳盯着店里伙计现熬,别叫出错。”
孟驰一一应了,又见宗赫隔着窗帷正对着自己淡淡笑着致意,便也一笑回礼。心里头想着,这些日子皇帝可算是把这位宗侍选宠上了天,在外头倒也罢了,这要是带回了宫,叫天章阁姓谢的那位知道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不过,谢宣奉虽骄横,这宗侍选谅也不是吃素的,就怕他不懂宫里头规矩,拿不住分寸,反而要吃亏。
孟驰其实与谢仲麟相识更久,但这位天章阁的宣奉自幼出身世家,又自皇帝登基之初便被凌太阁钦点入宫,性子骄傲不大瞧得起人,颇有些让人伺候不来。是以,他认识宗赫才不过几日,心里头倒帮衬后者更多一些。
虽然宗赫瞧着也颇为冷傲,但相处几日,便知道这其实是他不太爱说话的缘故,更着小小年纪便多遭变故,其实却是外冷内热的一个人。又难得的是皇帝宠着他也从不拿捏架子,便是何九龄府上的下人,也与他处得好。
这么个人……孟驰策马扬鞭跑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狮子滚绣球的藏青色棉帷子已垂下,隔住了那绝世容颜……也不知此去京城,一朝入了阁,于他,究竟是祸是福。
日暮时分,车队驶到这家名为“长庆楼”的老店门前,缓缓停下。一旁早有孟驰项阳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掀了帷帘扶持着褚云重下驮轿。
褚云重倒不用他们扶,长身一跃便下了车。这几日为了陪宗赫坐驮轿,坐得一身酸痛,此时舒展了身体,顿觉精神一振,便又亲自扶着宗赫步下车来。
长得圆滚滚肥嘟嘟一脸细白面皮的长庆楼掌柜一早侍立在旁,待二位小爷下了驮轿,满脸堆着笑递过二条烘得热蓬蓬的毛巾,奉迎道:“冬寒风大,二位爷先用把热毛巾搓搓脸,住的厢房也预备下了,就在东院二楼,又安静,又齐全……”
“咹?”褚云重也不看那掌柜,只将抹过脸的毛巾丢到孟驰手中,淡淡问道:“怎么没包下院子吗?”
孟驰正要解释,胖掌柜在旁忙打着哈哈解释道:“这位小哥原是要包下整个东院的,但近日多有进京赴选的侍选,凡西南面儿来的,都要经过此地。白鹿县上的大小客栈这些日子都住满了人,便是这小店那东院二楼,还是好不容易腾挪出来的呢,还请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爷,”孟驰凑上来,学着掌柜那谄媚腔调,扮着鬼脸笑嘻嘻的道:“院子里住的都是各州的侍选呢,要赶了人家去,我也是不忍的。”
褚云重被他闹得卟哧一笑,适才略有些不快,如今也一扫而空。抬头望了一眼匾额,向掌柜温言问道:“听闻你这长庆楼是百年老字号了,可有住你家店中选的么?”
“小店想是福缘未到……”长庆楼的掌柜这下就有些笑不出来,又嘴碎道:“对街李家店子,在太宗时倒中过一位侍选,可把他们了不得了,逢人便说,又做了若大块匾,立在门前,仗着这一点风光,原是破落小店户,如今倒反比别的店家多收两成钱。”
一边带着客人们往店里头去,胖掌柜一边犹忿忿不平的碎碎念:“虽是风光,到底根基不足,要论吃住,哪一项比得上我们长庆楼!赶明儿还得和婆娘一起去县庙给三位先皇大老爷上柱高香,保佑我长庆楼今年也得中一位,杀一杀对街李家的威风。”
孟驰项阳一众侍卫听得都笑了,孟驰心道,旁的且不提,你身边现就有一位必定是要选上的呢。
褚云重更是拉着宗赫道:“不瞒掌柜说,我这位远房族弟也是要上京候选呢,你瞧人物模样,比你店里其他几位侍选如何?”
早先掌柜的见几个侍卫花钱如流水,便知这二位非富既贵,又见二人年纪轻轻相貌非凡似大有来头,更是留心。如今一听,还是侍选,那更是满口子夸赞:“令弟那真是天人之姿!一等一的人品!才下马车时我便想说,这通身的气派,啧啧!不像是侍选,倒像是已经入了阁的侍郎,眉宇间气势如虹!精神气里头都带着贵重!”
天人之姿……褚云重心中暗笑,便偷偷地将宗赫的手捏了一捏,不料反被少年狠狠地拧了一把。但他此刻心情甚好,也不以为意,仍笑盈盈的对掌柜道:“掌柜如此虔诚,今年必有福缘的。我教你一个乖,要是能请所有住店的侍选都留下墨宝,局时,哪位贵人中选入阁,便将他留下的字画裱起来挂在中堂,那可不把李家店子给比下去了。”
“那敢情好!回头就让伙计把文房四宝给侍选送来,字也罢,画也罢,但求一幅足矣。”胖掌柜乐呵呵地哈着腰恭请宗赫并众人上楼。
呸!宗赫恨恨的朝身边那位笑得狐狸样的皇帝瞪了一眼,你明知我字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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