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画晴好运,走了没多远就找到了一条小溪。她俯身溪上,将手上的血在溪中洗净,抬眼突然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只见头发蓬松,身上的衣服又湿又皱,脸上满是血渍和泥污,简直不成人样,心想:“糟糕,这副鬼样子全叫他瞧去了。”于是映照溪水,洗净了脸,十指权当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忽然,她发现自己水中的倒影有些不大对劲,水中的人影虽然与她有着同样的相貌,做着同样的动作,但她就是可以一眼看出那不是自己…..
“姐姐,你回来了……”画晴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伸手拿出一把放在怀里的发梳,把头发低低地挽成一个髻儿。
等她回转,宝禾先生已痛得死去活来。画晴见他虽然脸上装作不在乎,依然跟自己有说有笑的,但脸色惨白,不住地流汗,想必一定很不好受,怜惜之念,油然而生。画晴,不,应该是诗雨,叫他张开嘴,将方才衣中所浸溪水挤到他口中,轻轻问道:“痛得厉害吗?”
宝禾先生一路上一直将这个莽姑娘当作斗智的对手,见她离开一阵不仅把发型换了,还把性子也跟着换了,心中大奇,望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诗雨见他发呆,只道他神智又糊涂了,忙问:“先生,您怎么了?”
宝禾先生定了一定神,道:“好些了,多谢你……你为何要唤我先生?”
诗雨道:“之前是我妹......我没教养,冲撞了先生。先生是作家,作家就是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我当然要称呼您为先生了。”
宝禾先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咱们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可也别上市镇,得找个偏僻的农家,就说咱们是兄妹俩……”
诗雨道:“我要称呼先生为哥哥吗?”
宝禾先生道:“这是权宜之计……怎么,你不愿意吗?”
诗雨赶忙摇头道:“不,能有先生这样的哥哥我自然愿意。只不过……我们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吗?”
宝禾先生笑道:“你这丫头也太死心眼了,我说会让你们得到幸福,但没有说你们一定要嫁给我啊。你们还小,将来一定能遇到把你们放在心尖儿上来疼的男人。”
诗雨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宝禾先生接着又道:“一会儿遇到人家,咱们就说路上遇到了大军,把行李包裹都抢去了,还把咱们打了一顿。”
两人串好了词后,诗雨小心地将宝禾先生扶了起来。
宝禾先生道:“你骑马吧,我脚上没伤,走路无碍的。”
诗雨道:“先生还是上马吧。先不提您受了伤,就是您没受伤按身份也该您骑在马上。先生就不要再推辞了。”
宝禾先生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说些什么,爬上马背。
“待会儿如果累了,就跟我说,咱俩换换。”宝禾先生嘱咐道。
然而,也不知宝禾先生此次迷路到了什么鬼地方,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隐隐约约看见一缕炊烟。行到屋前,宝禾先生下马拍门,过了半晌,出来一个老妇人,见两人容貌不凡、装束奇特,不住地打量。宝禾先生将刚才编的话说了,向她讨些吃的。
那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害死人的官兵。你们姐妹二人在外也真是不容易。”
姐妹?!两人听了这话有些发愣。诗雨偷偷地打量宝禾先生,只见宝禾先生原本束起的长发散落了大半,看上去颇为柔弱,再加上衣服被撕得一丝一缕的……倒还真有点像刚刚遭遇了不幸的少女。
那老妇人把他们迎进去,拿出几个麦饼来。两人饿得久了,虽然麦饼又黑又粗,也吃得十分香甜。
那老婆婆说自家儿子半年前到镇上卖柴被狗咬了,一怒之下一扁担将那狗打死,可谁知这狗竟是地主家的看门狗。老婆婆的儿子给那财主家的家丁痛打了一顿,回家来又是伤又是气,不久就死了。媳妇少年夫妻,一时想不开,丈夫死后第二天就上了吊。留下老婆子孤苦伶仃一人。
老婆婆边说边淌眼泪。
诗雨听了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道:“都是可怜人啊。”
宝禾先生道:“老婆婆,我身上受了伤,行走不得,想借您这里过上一夜。”
那老婆婆道:“住是不妨,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多养段时间为好,只是穷人家没什么吃的,姑娘莫怪。”
诗雨道:“婆婆肯收留我们,我和姐姐自是感激不尽。我和姐姐在方才赶上了雨,全身都湿透了,您能不能借我们些衣裳换换。”
老婆婆道:“我媳妇留下来的衣裳,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对付着穿穿,怕还合身。”
老婆婆去拿衣裳时,宝禾先生拉住诗雨问道:“你方才为何要叫我姐姐?”
“先生,不是我要叫您姐姐,而是婆婆已经认定我们是姐妹的关系。反正咱们也不会在此处久留,与其让主人家尴尬,还不如顺着她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诗雨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她也想体验一下有个姐姐是什么样的感受……
“算了,随你吧。谁让你们姐妹俩都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宝禾先生叹了口气道。
“先生,我没有害人之心。”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都是好姑娘。不过画晴去哪儿了?”
“画晴也在这里,只不过她把身体的使用权暂时交给了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要从我死后说起……不知为何,我死后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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