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那堪称完美的落红,内心空荡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本没有想着要欺辱他,怎的所有人都觉得我要欺辱他,我在宫中活了十五年,还不曾受过什么委屈,那一天,却是感到了莫大的委屈。
但好在将军依然对我温柔,一年后,我便诞下了靳家长孙,取名靳思芷。思芷长得颇是可爱,也颇得将军喜爱,将军时常抱着思芷说如愿儿时也是这般的顽皮。再后来他便常带思芷去与如愿玩耍,一日我路过后花园,恰看到如愿与思芷比划刀qiang,而靳尚在一旁笑得一脸温柔,许是烟花三月,草长莺飞,一切都太美好了,连带着那景中人都似是天然,仿若本该就这样。多余的我于是赶快走开,生怕他们全都意识到我的多余。
自那日后我便一病不起,祗哥哥派宫里的御医来瞧,御医说我只是休息不够,多休息便好。我讥讽一笑,庸医大抵都是如此。我自是知道我得的是心病,自从有了思芷将军便不曾再碰过我,我是做什么功用的我早在这些年里想明白了。早些年还会仗着娘家势力当真去与如愿较劲,可如今已是二十有一的年纪,早就不是什么豆蔻年华,也没什么可争的了。我看透了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听厌了他那句以后别再与如愿为难了,争只能让我更招人厌,尤其是招他的厌。
有些事当真是一辈子不知道的好,可是有些事却是由不得你想或是不想的,现在想来总觉得一切皆是命,万事不由人。
自从病了以后我是从不离开我的小院的,可那日听说祗哥哥来了,便不等人来通报便急着赶了过去,就在及近时,只听祗哥哥大喊一句“你究竟要如何?!”
将军声音更是沙哑,“你要我如何?哼,你知道思芷是怎样生出来的吗?若不是她侧脸与你相似,我怕是断不愿去碰她的!”
那日我落荒而逃,丫鬟见我狼狈不堪地样子吓了一跳,我踉跄摔倒,一口鲜血喷出,自此命不久矣。
原来他看着我,从来看得都不是我。
可笑的是我争了六年,竟都选错了争的对象。
没过几日,如愿来看我,放下了全身炸起的毛,看起来十分的友好。他抓着我的手淡淡道:“其实我从前便知道靳尚心里的人从来不是我,只是我不想让旁人知道,你与我为难我也不辩解,为的便是让你和别人都以为我和靳尚是存着那关系的,”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看起来甚是凄惨,“可如今,想要骗人骗己已是做不到了,我虽知道他心里喜欢着的那个不是我,却不曾想过他有一天会如此待我。夫人,你我都是他们爱情的牺牲品,却可笑的斗了这么多年,真真的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愿走后,我长笑一声,又一口鲜血喷出,这次是要真得撒手人寰了。将军终究不是什么狠心之人,在我死之前还带着思芷来看我,思芷思芷,思念熊祗,可笑他曾是我心里唯一的安慰,如今看见了却更是心中凄凉。
将军将我轻轻抱起,我看着他眼中的我,虽是枯败苍老,却是真真切切的一张正脸,我想起我从宫中嫁过来那日,本想露出一个最艳丽的笑给他看的,便试着扯开嘴角,扯到最开时,终是笑不出当年的倾国倾城。
罢了,这一生便是如此了,望来生,我与你们,再无瓜葛。
☆、第三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也终于在日落之前将全部的修为渡给靳尚。
靳尚睁开眼时,我缓缓落在他怀里,笑侃道:“酆都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如愿,”靳尚皱着眉,焦急地唤着我的名字,我的神智渐渐疏离,我看向窗外,不禁感叹时运不济,刚耗尽修为,便就恰逢月晦,还来不及感叹,就陷入了昏迷。
我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一个月之后,如今的我已是没什么修为的怨灵,怕是也做不成那酆都之主了,而靳尚,无疑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了。
“你醒了。”我抬眼看去,靳尚穿一袭黑袍,左手握着我的破军,很有大将风范。不禁有些愧疚,总觉得靳尚并非池中之物,却要陪我躲在这荒野之地,当真是委屈得紧。
看他肩头有雪迹,不禁“啊”了一声,有些欣喜道:“是下雪了吗?”
“嗯。”靳尚点了一下头,缓缓在床边坐下,再次抬眼时,却是一脸的哀伤,那哀伤及其的浓厚,就如这雪霁山的百年积雪般融不开,化不掉。
“如愿,”靳尚的声音实在低沉,让我也是倍感哀伤,“我被雪女抓去后便被她冰封了起来,然后我做了一个梦,那梦中也有一个名叫靳尚的男子,他抚养了一个孩子也叫如愿,那孩子长大后容貌与你一模一样,虽然我不知道那叫靳尚的男子是何人,但我却能对他的喜怒哀乐全都感同身受,如愿,那梦中的人可是你我?”
我有些微怔,苦笑一下道:“那是我遇见你的第一世,你的前世。”
“果然,”靳尚别过脸,咬着嘴唇半响又道,“那前世雪女真是我的妻子对吗?”
“对。”我叹了一口气,“是你平白耽误了她一生,你对不起她。”
“我还看见我将你送给了别人,可是真的?”这一句靳尚问得实在艰难,每一字都似从他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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