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等了一阵,却不见他说出第七种花名,不由蹙眉:“还有呢?”
江颜逸微微挑眉,笑意更甚:“你可听过绿绮花?”
韩轻嗣狭起双眼:“不曾。”
江颜逸笑道:“我不知该说花乐醉手下留情或是下手太狠……这第七种花乃是绿绮花。绿绮是一百年前星宿宫尚未传入中原时,那时的宫主所炼制的花籽而生,花瓣呈绿色,你便是见过,恐怕也不曾留意——若不细心看,只当那是一株草便过去了。”
韩轻嗣眼角一抽:“绿色的花?”
江颜逸颌首:“此花甚奇,早在三十年前星宿宫已失了培植它的方法,如今却不知去何处找它。”
韩轻嗣眉结越蹙越紧:“那花乐醉又是从何处弄来的此花。”
江颜逸耸肩:“机缘巧合罢。绿绮的种籽散落中原,寻常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见着一回。然绿绮的独特之处在于其生命力。籽入土下,或可百年不发,或随时可发,不需人浇灌施肥,或生于肥沃土间,或生于石缝之中……实在摸不清该去何处寻它。”
韩轻嗣冷冷道:“也就是说,防不胜防?”
江颜逸偏头看他:“绿绮极为稀少,整个中原最多不过十朵,且埋于土下,便是你路过,它也未必开花。若要遇上它,还需些运气。”
韩轻嗣冷笑:“好一个花乐醉。”
在裴满衣解毒之前,郝伍少毒发后一月不解则身亡,或遇见其中五花亦是死路一条。花乐醉以绿绮花入药,则寻常人制不出解药来,毒便解不了。
然而郝伍少经裴满衣解毒后被打断,遇齐七花后方会猝死,若是郝伍少遇不上绿绮花则不会毒发身亡,却将永受心脏绞痛之苦。一辈子见到花都要后怕。
韩轻嗣道:“其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颜逸摇头:“没有。”
韩轻嗣沉思良久,眉结难平,沉声道:“先回江南再说……”
韩轻嗣在江颜逸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功力迅速恢复。江颜逸不知是何来头,武林上其他门派的功夫竟晓得八九成,嫌韩轻嗣下手不够厉则授他鹰爪帮的爪功,见他舞剑尚缺韧劲则教他飞狐派的剑法,短短几日使得韩轻嗣不仅恢复了以前的武功,更是大有长进。
江颜逸道自己的蛊毒只有月圆之夜方会发作,且除疼痛外并无其他不适,于是众人决定在下一个月圆之前离开此地向江南去。
韩轻嗣为规避花林,特意选了水路走。
四人来到清江处,见水流汤汤一望无际,而江边只停了一艘木舟载人。
船伯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形骸枯槁,衣衫褴褛,随意地依靠在船舷上:“渡江?”
韩轻嗣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番:“可有大船?”
船伯笑了笑,拉开浑浊的嗓音悠悠道:“竖子眼高!自淌水渡江去罢!”
王小虎蹙眉,江颜逸目光略浮。
郝伍少笑着扯了扯韩轻嗣的衣袖:“就这木舟罢,看老人家想必也渡了许多年。”
韩轻嗣别无他法,只得颌首。
王小虎率先上舟,蹦蹦跳跳入舱中坐下了。
郝伍少尾随,奈何身着臃肿的狐裘衣,行动笨拙,上船的时候晃了几晃,忽觉眼前景色一晃,韩轻嗣已搂着他的腰飞身安安稳稳飞身进了舱中。
江颜逸立在舟旁,目光不带温度,似有若无地扫了眼船伯,亦飘然上船了。
韩轻嗣松开他的腰,心中略有些懊恼:方才不及多想,手脚竟是快过了思绪。止那样的晃动,郝伍少原还不至蠢到落下江去的。
他板着脸向舱外船伯道:“顺流南下,到以沧县去。”
船伯扯开浑浊的嗓子,高声道:“好嘞!”
第七章
时值夏秋交界之际,江面上刮过的风夹着水汽,正是清凉。若是穿得少一些,吹得狠了也不免打起寒颤。
船舱的舱帘卷着,原本和煦平缓的江风自狭窄的舱中穿堂而过,也不由变得疾了。
郝伍少打了个哆嗦,蜷起身子将自己抱紧,韩轻嗣目光略沉,起身将舱帘放下来,船舱中不由昏暗了许多。
四个人坐在船上,俱是一言不发,江颜逸懒懒地倚在舱壁上,目光毫无起伏波澜地看着韩轻嗣将郝伍少搂入怀中。
王小虎自离开了王家村后也习惯了沉默失神,故他对这样压抑的环境也并无不适。然而遇见江颜逸之后,王小虎被他常挂在脸上的温煦笑容感染,偶尔又露出少年纯真的笑靥。
他喜欢江颜逸,是少年全心全意毫无瑕疵的喜爱,炽热而盲目的崇拜。
郝伍少被颠簸的木舟晃得头晕胸闷,昏昏欲睡。韩轻嗣将他的身体放平,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王小虎也不习惯坐船,脸色已有些发青,只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韩轻嗣与郝伍少并不曾留意到。
江颜逸突然起身,将手递到王小虎面前:“出去吹吹风会舒服一些。”
王小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藉着微弱的亮光看着眼前人。那人莹白如玉的肌肤似乎绽着光芒,身形高大如神祗一般。
他不由将手递放到江颜逸掌心中,乖乖站起身随在他的身后除了船舱。
神的温柔,无可抵挡。
江颜逸与王小虎一出去,昏暗的船舱中只剩下韩轻嗣与郝伍少二人。
郝伍少昏昏沉沉地喃喃道:“回了江南……我们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韩轻嗣撇嘴:“……明明是你要跟乔洛玉上京……”
说起乔洛玉,两人都是一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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