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有些怒了:“秦颐!青龙派还轮不到你颐指气使!数百弟子的性命也不是你三两句话便好拿去往火坑里丢的!你再多说一句我明儿个就让掌门师兄将你逐出师门!”
郝伍少手心中渗出凉凉的汗水,指甲嵌进肉掌之中,一颗心时跳时停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想伸手捉住韩轻嗣拉着他出去,却迟迟无力抬手。
耳旁是那青龙派两人争吵不休,他却只觉耳中嗡嗡作响,一句也再听不进去。
片刻后,韩轻嗣拉起他的手:“走罢。”
那人一向温暖的掌心,此刻却是毫无温度。
第六章
韩轻嗣解了马车,让花乐醉骑一匹马,自己抱着郝伍少骑一匹,日夜兼程的赶起路来。
花乐醉旧伤刚结,又被挣破,连着赶了两日的路,险些累得坠马吐血。
郝伍少亦是累得犯了病,心口阵阵隐痛,却是赌着气一声不吭。
花乐醉勒停了马,怒道:“我不走了!”
韩轻嗣驻马回首,从马背上挂的行囊里抽出一根长鞭,手一抖,鞭子便将花乐醉圈了起来:“可以,马拖着你走,你骑着马走,自己选罢。”
花乐醉又累又怒,咬牙切齿了好一阵,悻悻道:“我骑马走。”
郝伍少蜷在韩轻嗣怀中一阵阵打颤,唇色惨白,阖着眼,睫毛颤动。
韩轻嗣蹙眉,用衣服将他裹得更紧,狠下心一夹马肚,腾起一阵土尘,直将路赶得更急了。
花乐醉后悔不迭,咽下一肚子血泪,揉了揉从山丘磨成平原的屁股,扬起小鞭子狠抽马臀,巴不得将那挺翘健硕的马屁股抽成峡谷以泄愤,颠颠儿追上去了。
五天赶了十五天的路程,好容易到了太虚谷,韩轻嗣不敢带着伍少贸然入谷,又不放心将他留在一人谷外,遂解下他腰间玉佩托一名当地少年入谷代为传话。
郝肆奕竟是没摆什么架子,不足一个时辰便骑着白马赶到谷外,瞧见面色霜寒的郝伍少,微微蹙眉,沉着脸替他搭脉:“怎么回事?”
韩轻嗣指了指捂着屁股有气无力直哼哼的花乐醉,言简意赅:“九星七耀丹。”
郝肆奕眼中寒光一闪,从怀中掏出一枚铁盒打开,捻起盒中物事朝着花乐醉一掷。
可怜的花寨主正张着嘴喘气,电光石火间喉间一哽,黑色的物事已吞了进去,呛得面色通红:“咳,咳咳咳……甚,甚么东西?”
郝肆奕眼含冰雪,挑起一边嘴角,那玉面罗刹的笑容端的教花乐醉打了一个寒颤:“炎雪虫。”
炎雪虫乃是裴满衣以天山寒虫与焰山火虫置于一皿中培蛊而成,中蛊者每日子丑二时冷若霜冻,午未二时热如火炙,经年受此折磨则腑脏不堪,衰竭而死。
花乐醉欲哭无泪,以指抠喉呕了半晌,只吐出一些清水来,颓然自嘲道:“罢了罢了,也不多这一蛊。”
郝肆奕清瘦的下颌一抬:“捆上。”
韩轻嗣见他态度倨傲、颐指气使,心怀不满,却仍然依言以草绳将花乐醉捆了个结结实实。
花乐醉不挣不扎,笑眯眯地任他捆成一只粽子:“哎哎,屁股便留出来罢,免得郝伍公子来了性致时解绳麻烦。”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收紧捆他下围的绳子,花乐醉脸色一变,吞了苍蝇一般别扭。
郝伍少有气无力地窃笑:“轻嗣,乐醉是个阉人,你莫这样对他。”
花乐醉见郝伍少替他说话,不由奇道:“咦?郝伍公子也是燕人?”
郝伍少脸色一沉:“呸,你全家都是阉人!”
花乐醉:“……”我全家不是燕人,我又怎么会是燕人?
韩轻嗣捆完了绳子依旧不放心,又点了他几处活动大穴,神色疲倦道:“等郝伍少解了毒,你便杀了他罢。”
郝肆奕冷哼:“还用你说?”
韩轻嗣垂着眼,也不同他计较,与他擦身而过:“赶路累了,我去歇一觉。”
郝伍少心中一悬,生怕他一去无回,连忙道:“我也累了!我们一起睡!”
韩轻嗣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出言反对。
郝肆奕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傲然道:“也好,裴满衣来之前你们先去睡一觉,等他来了再替你解毒。”
郝伍少奇道:“裴满衣?你如何不叫他师父?”
郝肆奕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不耐道:“关你何事?”
郝伍少吃了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着韩轻嗣离开。
他数年不见郝肆奕,险些忘了这玉面罗刹吃人还要拿骨头剔牙的本性,忘了与他相处时最好做一个不闻、不见、不问的木头人方可少些气受。
郝肆奕这人仿佛一贯不讲什么情意,当初对着兄姐亦是一张新尸脸,更遑论对这小了三岁的弟弟。当年见了裴满衣,十二岁的孩子毅然随他北上入谷学医,丝毫不曾有半分留恋不舍。
郝肆奕不敢贸然带伍少入谷,生怕谷中奇花异草诱发他的毒性,便在谷外寻了几间草庐安置三人。
郝伍少坚持不愿与韩轻嗣分屋而睡,只得在庐中摆放了地席,伍少睡床,轻嗣睡地。花乐醉则被郝肆奕提到了隔壁的草庐中。
待两人睡了三个时辰醒来,裴满衣已经赶到了。
他替伍少诊过毒,因难以断定是哪九种毒草,故采用蒸毒法解毒。
以蒸毒法解九星七耀之毒须费七九六十三日,每日以九种毒草熬成汁调在热水中,将中毒之人浸蒸一个时辰,待功成则毒解。
然以此法解毒有一不足之处,便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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