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平阳歌舞暗杀机(下)
待众人散尽,屋中只剩下简寿、简奕与唐峤三人。
简弈得意笑道:“合卺宫里的那个病秧子看着形销骨立战战兢兢,纵然并非命不久矣,想来也是指尖玩物,易掌控得很。”
“你好糊涂啊!太皇太后不寝不食以命相逼,只怕最多再将温羽徵关押个十天半月,便算样式做足,要放他出来了。”简寿踱出几步,摇头叹道,“我等而今困在京里,若不能趁此机会脱囚而去,只怕就走不了了!”
“不错,温羽徵虽被囚,郊外他的兵马却仍受命于温商尧。”眉头蹙得紧了,唐峤略一颌首道,“所以只有诛杀了温商尧,才能趁乱逃出京去。”
“我半生酷爱寻奇搜异,前些年恰巧被我寻得一柄名唤‘当吟’的上古宝剑,那剑乍看之下毫不起眼,可一旦近得人血,剑身便会迸出鲜艳夺目的磷光,看来时而软如棉,时而硬如铸。更如管弦,执、置皆会微微颤鸣。可谓刚柔并济,神妙难测。明日我便以‘献剑’为由进得温府,寻机一举将其刺杀!”
“图穷匕见,倒是个好典故。”眼眸轻睨,唐峤面作不屑一笑,“只不过非是唐某要败坏王爷兴致,国公纵是久病不愈也是人中无二的高手,只怕王爷根本连近身的机会也寻不得。”
简寿抬袖揾去颊边的热泪,那张迂腐儒生似的面孔盘结着丝丝忧虑,只道,“那又该如何是好?”
“要刺杀温商尧,必得迥于寻常蹊径——这世上能教英雄气短而舍生忘死的,唯有美丽女子。”那张秀逸若谪仙之人的面孔竟浮出一个令人好不悚然的笑。俯身靠近简寿,于他耳畔轻轻一番嘱咐,随即又挺直身子道,“只要义父如我方才所言入宫拜见天子,唐峤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管敎温商尧血溅长安,有去无回。”
“人说女子恶毒,你这貌若好女的男子倒更恶毒。”简奕将那主意听了个全备,不禁一口冷气扎入肺腑。少顷才又生出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伸出粗粝手指捏起对方的下巴,道,“听闻温商尧待你不薄,你为何心心念念要取其性命?”
“他确实待我不薄,我也确实敬他爱他,可我更敬爱义父。”唐峤将眼前男人的手掌推了开,淡然道,“如若唐峤算得无错,温商尧一旦身故,长安必然大乱,而温羽徵必反无疑。秦时如忠肝赤胆,手下亦是强将如云,势必也将拼死保卫王权。待他们鹬蚌相争两厢疲乏之后,义父便可坐收渔利,一举夺得天下。”
简寿丝毫未改面色,倒似对“天下”“江山”全不挂念于心,只和颜软语地对唐峤道:“你既与他交好,平常里趋奉必得小心。”
说罢便伸手抚摩起他的背脊,手势秽恶不已,这“父子”间的古怪情分昭然若揭。
待几位皇叔各自前来探过了病,一日朝觐之后,龙椅上的少年天子突然提出要为母亲唐乔迁坟。
“朕昨个夜里作了一梦,梦里是一只白腹慈乌,一面聒聒振羽哀鸣,一面往返反哺其母。为其吵扰惊醒之余,方才忆起,朕在位多年竟从未尽得孝悌之道!”杞昭顿了顿,一对眼梢上扬的乌黑眸子转向了立于殿下的那个人,“朕有意为母后追加封号,更要将其棺木自那草草修建的尼庵中迁出,迁往帝陵山长伴父皇——不知国公有何见教?”
抬眸看向皇帝,温商尧点头道:“微臣无权过问皇上的家事。”
倒是副相韦松觉出不妥,出列道:“自古道‘入土为安’,而今重又开棺,只怕惊扰了乔夫人……惊扰了太后的尸骨……”
“朕意已决,韦爱卿休再劝阻。为早日尽得孝心排解朕的相思之情,不如尽早成事。就……三日之后罢。”目光短暂逗留于韦松那张古板老朽的面孔,复又挪了开投向另一侧的男子,笑了笑说,“这迁棺一事只怕还要劳烦国公,一路随行护送。”
与少年天子对视一晌,那双深长眼睛终是起了一刹那的涟漪,细微若不可察见。他问,“我?”
始才领悟,原是一劫。
不待皇帝发话,温商尧即以手掩口咳了几声,淡淡笑道,“臣遵旨即是了。”
那天煞也奇怪。
少年天子尔后想起,总记得那时丛丛浮云拢聚不散,地暗天昏宛若中宵,却因他猝然而生的一个笑而惊电乍明,心里多少蒙昧不可见人的魍魉魑魅,终究无处遁形。
埋伏于密林之中的刺客已是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此是必经之路。
少年天子一袭寻常人家的白衣装扮,微微蹙着眉端,与秦开立于一株乔木之后,靠着繁茂枝桠隐匿其身,一眨不眨地注视前方。听得身侧身着皂色锦袍的少年道,“这些刺客皆是浚王自外头募来的,即便今日不能将温商尧一举击杀,也不用担心泄漏风声。”眼眸迸出锃亮精光,秦开手足挥舞并用,滔滔不绝而言辞凿凿,“那些教坊歌姬、梨园伶人,逢人便说实是无从塞堵。人言‘三人成虎’饶是不假。浚王说得在理,唯有温商尧殒命,这骇人至极的谣言才能平复……何况,而今皇上大婚已经推迟,若他以此为借口久不还政,错过这回诛杀他的千载良机,又当如何?”
“可是……”那个谣言于杞昭而言,不可谓不是教他一刻难安的奇耻大辱。他真切看见眼前少年的嘴唇翕张,竟全然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耳旁徒剩鹤唳风声,暗哑如大厦将倾,躁动如急雨来侵。
多少也想看一看,这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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