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完了,去领自己的衣服,发现扣子和拉链全被剪了。裤子没有扣子和拉链,就掉下来,他只能一路提溜着。有人拿了一套号服给他套上,就带他去剪头发。头发在唐越眼里就像命根子一样,此时他的宝贝头发正被一个秃子左一剪子右一剪子毫无章法地胡乱咔嚓咔嚓。他看着地上的头发心里拨凉拨凉的。秃子嘴里叼着香烟,久不久嘴上唆一口,烟火就顺着往上爬,他呼出了口气,烟气就噗噗地从他鼻孔里冒出来。烟灰全洒在了唐越头上。
唐越心知来这里不是享受也不敢期待会有什么好的待遇,所以当那把破剪子卡住他的头发生生扯掉他一层头皮时他也一声不吭。他感觉头皮那里滋滋地疼,血从他头上流下来,一条条的,给他画了个三毛。
“行啊小子,够沉得住气。”秃子剪完头发,捏着香烟狠吸一口,就把烟头扔在地上。唐越看了看地上没烧完的烟屁,又看了看秃子。秃子正笑着看他,脸上的烧疤有些狰狞,“哪里人,怎么进来的?”
“西县人,涉嫌故意伤害罪。”唐越说。
“哦,那得有得等。进来了可就不比外面喽。”秃子一边帮他处理后续,一边说,“小子做好心理准备吧。”
“嗯,”唐越应了一声,被带走了。唐越被带到一间独立的监舍关押了起来。铁锁,铁链,铁栅栏。就是他的第一印象。未成年人不与其他嫌犯一起关押,所以昏暗的监舍里就他一个。监舍上方的铁窗透出了些许微光,他看着那里一脸徒然。看了许久才迈脚走到一张冰冷的泥床上躺下,闭了眼,耳里静悄悄的一丝响动也没有。无尽的空虚感涌了上来。他听到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为何弄成了这个样子?”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没有丝毫的悔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钟声响起,把他从梦中震醒。他睁开眼,有人把饭菜从门底下小洞递了进来,对他吆喝了一声,“快吃吧,一会我来收碗。”说完人就走了。
唐越意识到现在到了晚饭时间。他这一天基本上啥也没吃,肚子一听到吃的就咕噜咕噜叫。唐越从床上立了起来,走到门边,拾起地上的饭菜,端到床上吃了起来。
这不是多好的伙食,牢饭能有多好?二两米饭,一点萝卜,一点包菜,一点咸菜,一碗汤水,就这么多。唐越在外面虽然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到底吃的是油水充足的东西,此时看到这些东西胃口全无。但是挨不住肚饿。他抓起一把饭吃了起来。没错,是抓。他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故意不给他吃饭工具,也懒得去问,省得挨骂。
吃进嘴里的饭硬得都嚼不动,又糙又硬,嚼了半天,唐越觉得两边太阳穴老疼。包菜和萝卜一点味也没有,好像直接放进水里煮熟了就捞出来一样,充其量就是煮熟了,算不得一个“菜”。咸菜咸得要命,根本就咽不下去嘴,吃一口咸菜他就把汤都喝完了,喝完了仍不解渴。再说那个汤,底下飘着些紫菜还有一些白白的丝,蛋花?应该就是“紫菜蛋花汤”吧。
唐越的嘴巴干得很,又干又涩,喉咙冒烟,实在咽不下这些东西了。就把托盘端起仍是放在地上。不久有人过来收了。
到了半夜唐越就被饿醒了。饿饿饿,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嚷着饿。饿得他睡不着,他的思绪全被饿侵占着。又饿又渴。突然无比想念下午的饭菜。心里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吃多点。现在想想那些饭菜简直是人间美味。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说饿还勉强可以忍受,那么渴是完全忍受不了的。他的嘴巴干得冒烟,连口水都没了,喉咙里烧得难受。强烈的渴感让他脑中掠过了一片龟裂的大地,他躺在那片大地上暴晒,太阳把他身体里的水分全榨干了。他强忍着,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抓着他,真是挠心挠肺,怎么也忽视不了。他觉得再不喝水他就要渴死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朝外喊,“报告!我要喝水!”因为喉咙干哑,喊出的声音很微弱。但他还是用这微弱的嗓音喊,“报告!我要喝水!”一边喊一边攀着铁栅栏猛摇,虽然栅栏纹丝不动。他仍拍着栅栏坚持不懈地喊,“报告!我要喝水!”其他监舍的人被吵醒了,骂出了很多草你麻痹草你祖宗十八代诸如此类的话。他也不理,仍是喊“报告!我要喝水!”
“吵什么!吵什么!”值班的人总算出现。唐越像看到了救星,眼神一亮,哑着嗓子说,“报告!我要喝水!”
“喝水自己尿!你麻痹!打扰老子睡觉。”值班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没理他,转身就走。
唐越喝不上水,更暴躁。他也不喊了,喊也喊不出声了,脱下拖鞋把栅栏敲得碰碰响。其他监舍怨声载道。值班又来了,那眼神像要把他掐死,但他还是拿了杯水过来,“喝吧!喝完趁早挺尸!”唐越接过水急急地一仰而尽,那冰凉的叫做“水”的东西润过他的喉咙,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享受。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满足地叹了口气。值班骂骂咧咧地去了。唐越重回床上躺下。
第二天有人把他带了出去,来到一个大间,大间十几号人。都盘腿坐着。管教叫他上去坐着,像其他人一样,又给他扔了本小册子叫他背上面的监规和行为规范,一会要来检查,背不出来吃鞭子。背的时候不许动要坐直,坐不直等抽,哪里动哪里吃鞭子。前半个钟唐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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