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笑道:“咎由自取,倒还敢怪在长亭的身上了!将人驱出去!”后半句话,朱棣是对旁边的下人说的。
刘镇抚跪倒在地上,叩了叩头:“小人不敢说陆公子动了手脚,但小人知道陆公子的确颇有本领,但求陆公子救小人一命!”说罢,又再度叩头:“小人方才所言,虽是有人指点,但确实句句肺腑,若能侥幸活下来,日后愿为王爷驱使,不敢有半句怨言。小人知晓、知晓王爷有心整顿北平军务……”
“你说错了,本王怎会整顿北平军务?”
刘镇抚一惊:“是是,小人嘴笨,说错了,但北平卫所不能这般下去啊,小人愿意献上一己之力……”
陆长亭:……
他这算是揍着揍着,给朱棣扒拉回来了一小弟吗?
只是朱棣哪里是那样轻易就能被打动的人,他冷冷地看着刘镇抚并不说话。
所有做过错事的人,都必将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以为道歉求饶便能重获新生的,那都着实太天真了。
刘镇抚满头大汗,焦急不已,白眼一翻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朱棣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陆长亭也跟着看了会儿,最后两人齐齐确认,哦,这刘镇抚是当真晕过去了,陆长亭这才走出去,让跟随刘镇抚前来的小兵将人给抬回去。
小兵们也不知是不是来时,得了刘镇抚的嘱咐,这会儿就目光紧紧地黏在了陆长亭的身上,像是认准了这人一定能救他们镇抚一般。
陆长亭淡淡道:“瞧着我干什么?赶紧将刘镇抚带回去,再好好请个大夫。”
小兵们连连摇头:“不、不成……”
陆长亭声线更冷:“将人马上带走,带回去之后,不得让刘镇抚再穿鞋履。”
小兵们微微傻眼:“不能穿鞋?为啥啊?”
陆长亭并没有和他们解释为什么,只道:“穿上袜子护住脚心就是了。再请个好的大夫……”陆长亭也很无力。他虽然知道那刘镇抚是怎么出的事,但却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能解决这桩事。
病了还是得找大夫,才是使得身体恢复最快的法子。而他所能提供的,不过是些辅助的手段罢了。
哪怕陆长亭将话都说到这里了,小兵们都还依旧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这时候朱棣也出来了,他面色冷凝,气势压人,就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忍不住纷纷低下头去的时候,小兵们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进去抬了刘镇抚就走。走的时候,脑子里都还带着去不掉的恐惧。
他们从前可从未见过燕王这般模样啊……
这就是皇家人吗?
小兵们打了个寒颤,并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自这日刘镇抚上门请罪以后,北平便隐隐有人说,燕王欺压戍边卫所的大小官员,刘镇抚为何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那还不都是因为燕王!种种传言,当然也只是在私底下传开而已……毕竟燕王虽说是到了封地上为一方的王,但他总归还是皇家人。
擅自议论天家,不要命了?
陆长亭从三子口中听见这些流言以后,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这些人虽说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私底下传成什么样的都有,但是三子笑了笑,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虽说传成什么版本的都有,可……可没人肯信啊!”说罢,三子绘声绘色地将那些人私底下传的话模仿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些人选择在这样的时机,意图抹黑朱棣,那本就是不可能成立的事。
“受害者”就一个刘镇抚,实在不足以为证。
何况,他们抹黑的方向完全走偏了呢?他们想要强调的重点是,朱棣残害戍边军,欺压保护老百姓的将士。但他们怎么就忘了?这两年和蒙古兵打得最勤的,还是朱棣呢?北平百姓们都知晓,他们不必畏惧,哪怕蒙古兵再如何凶悍,又再如何打败了守城的士兵,他们都不必忧心,因为还有燕王率着他的亲兵抵挡在前方,这样的安全感,是再多的镇抚带上再多的士兵都无法与之比拟的。
明初的百姓们对于皇家怀有仿佛与生俱来的敬仰和服从。同样的一件事,比如当一个小兵为了百姓们而拼杀在前线的时候,百姓们或许会感动,但谁不是这样拼杀的呢?感动过后也就算了。可假如是燕王亲自带兵战在前线,那自然就不一样了,那样尊贵的天家王爷!竟然会为了他们这等平民百姓,而不顾自身安危上阵拼杀,就为了维护他们的身家性命……想一想,都催人泪下……
陆长亭深知这一套规则,所以他才对这些传言颇为不屑一顾。
若是那些人聪明一些,不揪着戍边军说事,或许还有效一些,但一旦拿着戍边军说事,百姓们就会想到这两年燕王如何保护了他们,那你们还抹黑个屁?这不是往上给燕王送好名声吗!
这种招数玩多了,只会反而让百姓们,以后再也不信任这些传言。
陆长亭突然觉得,这次的结果倒也不错,说不定反倒还有别样的奇效。
“这些你便不必关注了……”陆长亭淡淡笑道:“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三子笑得极为的灿烂:“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会儿谁都不肯信呢!”
陆长亭的目光将他重新扫了一遍:“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怎么弄来这些消息的?”
三子笑得有些腼腆,道:“从潇潇那里学来的。”
潇潇,说的就是被朱棣指派,一直跟在陆长亭身后的那个小厮。那小厮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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