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楚岫有些心浮气躁,本欲自己平静一下,却又想起一事,“前一阵,端木似乎在掘地三尺地找一样东西,还为此拷问了不少童宽的人,现在还在继续吗?”
昆山一愣,虽然这话题跳跃有点大,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是的,水牢那头还在继续。”
楚岫点点头,忽然抬手扔给他两包东西:“大的那包找个极偏僻处藏了,再想法子混进水牢,把小的那包找个童宽的狗腿子服了,告诉他那藏东西的位置……注意着些,别被旁人听到。”
端木在急着找金水灵芝,不管作何用途,反正自己留着也用不完,干脆留下一点能牵制寒毒的量,把剩下的大半都还了回去。
楚岫倒不介意亲自还,只是事涉白药师,当日自己一直被困在千峰阁,没有得到灵药的契机,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悄悄进行的好。
昆山一头雾水,不过他有个好处,楚岫不说的内容,他向来不会多问,应了个是,这回终于顺利地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失后,楚岫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展开手中的字条,里头只有短短一句话:“青木堡少堡主定于十日后启程来九溪。”
楚岫的手重新又攥成拳,再打开时,手中的字条已变成了碎片,再也看不出一个完整的字了。
“青,木,堡。”他低低地吐出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几乎带上了浓重的血腥气。再也忍不住一般,眼中涌上了疯狂的恨意。
哗啦一声,身后厚重的石门忽然打开,端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怎么出去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光是魔教内斗,要引出其他boss啦,不过没那么快打,嘿嘿~o(n_n)o~
感谢 张小衡 姑娘长长的地雷阵~
感谢 江浸月、昔年妆、桃夭 姑娘的地雷~
☆、共眠之夜
最无法自控的时刻被碰了个正着!楚岫浑身都僵了一下, 一时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以往拿到九溪的密报,昆山退下后便总是只剩他一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无人的环境里让情绪失控,翻出尘封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神经质般地回想每一个细节,直到伤口鲜血淋漓, 仇恨在骨子里深深地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
而难熬的一夜之后,第二日收拾收拾, 他便依然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右护法, 几乎与整个魔教格格不入。
这大约是属于楚岫的一点执念。
他不敢放任内心嗜血的怪物膨胀,便只好变本加厉,在人前套上一个厚厚的壳子,让人看不清端倪的同时,也禁锢了自己。内心的毒刺不能外张,便只好向内张牙舞爪地纠缠成一团, 偶尔才借着冬日和左护法的由头, 稍稍向外戳一个口子。
从端木鸣鸿的角度, 只能看到楚岫近乎瘦削的背部,不堪重负一般微微地瑟缩着, 又因为他的突然出声, 僵成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姿势。
他的眸色转深了一些, 向来板着的脸上闪过一丝近乎心疼的情绪,向那头迈出的脚步却是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般地收了回来:“怎么?昆山那小子又拿棘手的事来烦你了?”
借着这一点空档,楚岫终于将内心那头咆哮的巨兽一点一点拉回, 面部表情强行归位,略带狰狞的眼神也收了收,恢复成天塌下来也不变色的模样,反而主动回身:“没事,都在意料之中罢了。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吧。”
最后一句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楚岫上前几步,拿手背碰了碰端木的额头:“好在热度下去一些了,再回去休息一晚,往后,恐怕便没那么消停了。”
前些日子恢复了一点温度的手又变得冰凉,手背触到端木滚烫的额头时,两人都愣了一下。楚岫自己也觉得颇不自然,干脆地闭了嘴,想要收回手,却被端木一把牵住。
端木鸣鸿仔细地盯了眼前这人一眼,眼角飞红,眼底还有未散尽的尖锐,但这人已用自虐般强大的控制力,把自己包裹得无坚不摧了。
这人惯来会忍。
他记得这人曾嘲讽般地评价无天:“大半辈子没干一件好事,一面放纵突如其来的yù_wàng,一面拼命地在事后追悔,又尝试以醉生梦死来忘却痛苦……呵,真可怜啊,人心一旦失控,真的与畜生无异。”
但是有什么不对。
端木说不清缘由,他只是直觉地认为,这般一味地憋着不是办法。看看表情已变得越来越“完美”的楚岫,他忽然将对方整个往密室一带,伸手在室内的机关上一拍,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带着沉重的石门一点点关上了。
楚岫心情糟糕,被他突然一带,有点暴躁。但又懒得计较,甚至懒得询问对方又出什么幺蛾子,恹恹地打算守着他这几日炖药的锅坐一会儿。
谁知端木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在不高兴。”
笃定的语气,不是疑问。
“还行。”楚岫顿了一下,“谁没个不高兴的时候呢。”
默默地在矮凳上坐下,小火炉里余热未散,让他忍不住有些哆嗦的身体舒适了一点。楚岫专注地盯着炉上小锅的一块粗糙不平处看,仿佛上头有什么武林秘籍一般。
身侧暗了一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随了过来。
楚岫忍了又忍,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这种时候就该一个人待着,否则,分分钟有杀人的冲动。
他要是敢刨根问底,今天我就把他揍成个猪头。楚岫默默地下决心。在魔教,可没有不得欺负病号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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