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着马儿优哉游哉地往前走。这会儿已过午时,大街小巷都弥漫着饭香。转角便到丞相府。施怀香想想下午书房也没什么事了,纵马就要从边上的小门里进去,可哪知青晟竟然叫住他,要他跟着一块回宫。这可奇了怪了,还能有什么事非要他今天处理不可。
两人回到景泰宫,就有小太监端上来早就备好的饭菜,其中竟还有施怀香喜欢的鲂鱼汤。嘿嘿,还真来得巧了。
午饭过后,施怀香便问青晟有何事要做,谁知道青晟竟然要小太监在后花园里摆了棋盘,要与施怀香来两盘。这可让施怀香疑惑了,不让自己回家,就是让来陪着下棋的?不过作为皇子文书,陪皇子下棋也算工作之一么。
二人下棋倒是下得认真,期间不时还有小太监端上点心,换上热茶。连下两盘,均是一胜一负。这结果倒是让青晟对施怀香有些刮目相看:“都说丞相家的二公子不学无术,琴棋诗书皆不通,今日看来,实乃非也。”再起一局,青晟抬手落下一字。“呵呵,坊间传闻,不足为信么。”施怀香借青晟自己的话堵了回去,跟着也落下一子。青晟嘴角微微扬了扬,但并没让施怀香瞧见。
“二皇弟真是好兴致。在此对弈,不知输赢几何?”忽然传来一个柔雅的男声,施怀香一愣,迅速看了青晟一眼。此时青晟已经起身,就见园子后面的垂花门外走进一人。紫杉长袍,面如冠玉,正是大皇子青翊。原来景泰宫的后花园正与御花园相通,中间只隔了个垂花门。此时门没关,斜斜地就能从外面瞧见里头的物事。
青晟躬身一礼接话到:“见过大皇兄。闲来无事,游戏而已。”施怀香也是赶忙跪下行礼:“叩见大皇子殿下。”青翊摆摆手:“免礼。反倒是我有些唐突了,扰了你们的棋局。”话是这样说,但青翊脸上倒是坦然得很,始终带着微笑,又道:“我今日本来是来给母妃请安的,正巧路过你这儿,就进来打个招呼。你我兄弟多年不见,什么时候也来对弈一番可好?”“皇兄想下棋,青晟随时恭候。”正巧有小太监端来了茶,青翊没有接,道:“不了。我还得赶紧去给母妃请安。呵呵,我们可这么说定了,改日再来找皇弟讨教棋艺。”说罢,青翊就又从垂花门出去走了。青晟和施怀香礼貌性地往门口送了送。
这会儿,青晟和施怀香倒真没兴致下棋了。于是两人去了书房,各自取书来看。施怀香心里直纳闷:怎么就不让我回家呢?又无事可做,他到底准备干嘛。思来想去,施怀香决定直接点问:“书房里还有事要我做么?”青晟目光都没从书卷上抬一下,只是答道:“没有。”“那我能回府了么?”“不行。”“那你留我在这儿做什么?”施怀香急道。“待会儿便知。”这一问一答让施怀香恨透了青晟那千年冰封的样子,但又没辙,只有自己在一旁生闷气,在誊抄批注的本子上一只挨着一只地画乌龟。
这一待就待到了掌灯时分,青晟又留施怀香用了膳。席间,也是什么都没说。搅得施怀香食不甘味,拿眼神欻欻地往青晟身上戳洞。青晟懒得理他,慢条斯理地吃着。
吃罢,青晟把已经有些打瞌睡的施怀香带到书房。对门口候着的两个小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晚就免了伺候了。”小太监们应了一声就要退下,青晟又道:“派人去丞相府上知会一声,就说留施怀香通宵对弈了。”“是。”小太监们一礼,转身迈着小碎步走了,心里还为今晚能早些休息而开心不已。
见两个小太监走远,青晟又左右查看一番,这才退回书房把门关上。施怀香见他小心翼翼,顿时好奇心大起,忙问:“怎么?”青晟并未作答,而是把施怀香领进了书房的隔间,那是青晟平时看书累了小憩用的地方。
隔间里只点了一盏灯,十分昏暗,东西都只能看出个轮廓来。施怀香正好奇地东张西望,忽觉身旁一团东西袭向自己,下意识接住,是个软软的布包。“换上。”青晟就给了俩字,而他自己则已经忙活开来。
施怀香打开布包,里面竟然是一套夜行衣。这让他吃了一惊,往青晟看去,却见他都已经快穿好了。虽然满腹疑问,但施怀香还是赶忙脱了外衣,把夜行衣罩在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心中不免燃起一团兴奋的火焰。
青晟理好衣服,一抬头,就见施怀香还在与夜行衣奋斗。毕竟与平时穿惯的衣服不同,夜行衣都是短小贴身的。青晟摇摇头,上前拽过施怀香手里的带子,给他绑紧袖口裤腿,还在腰上扎上两圈,才算大功告成。施怀香也任由青晟摆弄,心里暗暗记下穿法。
穿戴整齐,天已经黑透了。“我们这是要去哪?”施怀香压低了声音问道。“验尸。”青晟把面巾蒙在脸上,就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施怀香一个激灵,不知是被他们要干的事吓到了,还是给青晟黑亮的眼睛惊到了。
临行前,青晟还丢了一本小册子和一只竹棍给施怀香收着。借着昏黄的烛光,施怀香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白日里拿来画乌龟的那本。撇撇嘴,一把揣怀里了。
青晟吹熄了唯一的一盏烛火。掀开半截帘子,推开窗户。施怀香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隔间周围都下了帘子,只要屋里不是太亮,外头的人是看不出里头点了灯的。施怀香先从窗户钻出去,隐在一簇半人高的草丛里。青晟跳到他身旁,轻轻关好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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