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唐还算轻闲,便把营里的军务交给路怀东,想着带着方云棠去宋城走一遭,看望一下方大奶奶。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本与旁人无干,可也不知方云棠与他说了什么,他竟一大早来找郭文莺。还没进帐,就大叫道:“文英啊,你嫂嫂想你,今天要你去家里吃顿饭呢。”
郭文莺昨日睡得迟,今早刚起,正迷迷瞪瞪打哈欠呢,一抬眼就对上方云棠的一张笑脸,顿时骇了一跳。
方云棠却似乎混没私闯人寝室的羞愧,依然含笑着打招呼,“呦,郭大人,我姐夫请你出去呢。”
郭文莺顶着一脸呲麻糊对他呲牙,“方公子好闲啊。”他当自己这里是什么地方?想进来就进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幸亏自己睡觉从不脱衣服,否则还不定让他看到点什么。
云墨也是,怎么就不拦着点?
“还好,还好。”方云棠笑着看她,他从来都认为,美人该是不论何时都是美的,尤其早起尚未梳妆之时,若能保持几分清丽,那便是真正的美人了。
眼前这种清丽脱俗,带着几分洒脱清爽的脸,就是呲出一口白牙也依然很是可爱。
他看了许久,真是满意极了,这时候的她要比平日看到更加靓丽,也不枉费他一大早厚着脸皮硬挤进来。
自从扮了男装之后,郭文莺每天早上都要在脸上、颈上、手背上涂上猪油,早就熬好了装在罐子里,用时沾了极少极少一点,再添了一丁点锅底灰和香炉灰和匀,细细地抹脸上,这油一涂上,整张脸便显得黑粗了些,再适当隐密地修剪描画一下眉眼,沾上封敬亭给的假喉结,便成了她平常出现的样子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发现,自从自己扮成男子后,明明每天风吹日晒,早出晚归的,可这皮肤却很是水嫩。看来那神农本草经里所说,猪油能滋润肌肤,也挺有道理的。
可是今日被方云棠眼巴巴瞅着,猪油都没法往脸上涂了,不由心里又急又恼,顶着这张过于柔美的脸,可怎么出门呢?
这会儿子云墨打水进来,看见方云棠不由愣了愣,约是没想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吧?
“大人,洗漱吧。”他要给郭文莺拧帕子,却被方云棠接过,熟练的在水中涮洗干净,随后一个叠放整齐的帕子递到她面前。
郭文莺本不想接,可楚唐在外等着,跟他矫情下来不知耽误多少工夫,只得接过了随便在脸上抹了一下。
好容易收拾干净,穿戴整齐的出了营帐,楚唐正背手在营帐外等着,一见她不由多瞧了几眼,笑道:“哟,文英,你这是吃了什么好的了,怎么今天这么不同呢?”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她比平时还好看了,那张脸还真是叫人看着痒痒的。
郭文莺没说话,心里抱怨方云棠害人不浅,所幸她出来时双手各挖了一点猪油在手心,趁人不注意悄悄往脸上抹了抹,再转脸时人已变了样。
楚唐性子粗,平时也不怎么注意这些细节。倒是方云棠不时对她挤眉弄眼,围着她左看右看很是讨厌。
郭文莺去过宋城楚府几次,方大奶奶对她不错,每次去宋城都会请她去家中坐坐。路唯新也是楚家常客,今日请的也有他,一早他便在营门等着他们,免不了抱怨几句,说他们来得太慢,害他站的脚疼。
楚唐假装埋怨道:“都是文英,平时挺利索个小子,今日倒磨蹭起来。”
郭文莺慌忙致了歉,说自己起晚了,请多多担待。
都是熟人倒也没那么讲究,随意说笑两句就过去了,营外备好了马车和各自坐骑,几人上了马奔宋城去了。
上次路唯新算计了他爹路怀东的几车好东西,其实若论油水,谁的也不如楚唐多,身为镇军将军,从二品的大员,他自有自己来钱的道道。这次也是几辆马车的拉回宋城,其中有方云棠送给姐姐的孝敬,也有一些楚唐的外快,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宋城距离西北大营不过百里,军中不少将官的家眷都在宋城,西北二十万大军,宋城驻扎了五万,两地遥相呼应。宋城带兵的是中军镇军将军陈赞,乃是当年大将军陆扬的二儿子,虽年纪不大,在军中威望嗯,还说的过去吧。
碍着陆扬提携过的面子,封敬亭对陈赞最为照顾,不仅让他驻守宋城不受风沙之苦,每次军中最危险的差事也不派给他,倒是惯了一副大爷的派头。
郭文莺三年多里去过宋城十四次,一半是为了给陈赞送军饷供给,他的供给比别的将军多了一倍还不满足,常常酒后大骂封敬亭,只当着她的面就骂了有两回了。另一半是为了抓军中风纪,这些军中大兵,一发了军饷就到宋城的花楼酒肆胡花一通。嫖一嫖不犯法,只是这帮大兵平日训练狠了,一喝多了酒就惹是生非。
她这个军需官管得太多,不仅练兵、军粮、武器都归她管,还得抓着军纪,也难为她一个大姑娘,追得一帮大兵光着屁股跑。
路唯新骑着马走在她身边,看她一样苦相,笑道:“这回又不是查风纪,何必怕成这样?”
郭文莺望一眼在后面跟着的方云棠,忍不住叹起来,查风纪她倒不怕,就怕碰见陈赞,何况身边还带跟着这么一位随时会拆穿身份的眼中钉,她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方云棠却颇没眼中钉的自觉,潇潇洒洒骑马而行,不时在郭文莺身前晃一晃,送她一个最美的笑容。
西北虽不是繁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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