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来了个贼眉鼠眼的人。他长得獐头鼠目,眼小嘴尖。两撇紫色的狗油八字须贴在唇上,脸上还有数块硕大的红斑。
他的金色唐装异常耀眼,上面是无数大红色的金钱图案,就像他脸上的斑一样。他背着一只丑陋的麻布口袋,看起来鼓鼓囊囊。
他走在这条街上,和每一家老板谄媚地打招呼,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从街头一路招呼到到左馗的店里。
“哟,左大掌柜!”
紫须人一进门,就和左馗殷勤地客套着。
“近来生意不错呀?恭喜发财,买卖兴隆呀!”
面对形象如此俗气的人物,左馗站起身,恭敬地迎到门口,为紫须人拉过椅子请他落座。
“承您吉言,火五爷。”左馗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少了颇多冷淡:“只不过,我这店的生意红火,并非好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火五爷笑起来,声音尖细。他始终弓腰低背,一副奴才样。
“火五爷来,一定是有生意要谈。”左馗道。
火五爷嘿嘿笑起来,道:“是是是,咱做的是这营生,东边的信儿递给西边,好道收两个辛苦钱。过去叫牙子,现在叫中介了不是。”
“火五爷,有话请直说。”左馗淡淡道。
“左掌柜的真是爽快人!”火五爷拍手道:“听说没有?城北新起了一座楼盘?”
“有耳闻。”
“楼盘底下挖出来东西,吃了人。”
左馗沉默了一下,道:“这单买卖不是牵线,是火五爷揽的生意,是吗?”
火五爷笑道:“可不能这么说哟,左掌柜的。您这店虽是六方汇止,可偶尔也得进点货物吧?尤其是左掌柜的您……”
左馗打断他道:“敢问是个什么东西?”
火五爷手开八字,捋了捋自己的两撇胡子,皱眉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得到的信儿说是个僵尸,但谁知道呢。凡人不懂就爱乱说,要是个僵尸,又不难处理,不至于拖了那么些天。”
左馗道:“或许不是普通的僵尸?”
火五爷搓着手道:“所以才要请您左老板出山不是。”
左馗站起身,缓缓在屋中踱了几步,突然站住,道:“火五爷想怎么分账?”
“我拉的货头,按规矩三七开。”
左馗点头,伸手道:
“请吧。”
左馗打起黑伞,顶着烈日跟火五爷去往了城北。
城北的一处楼群正在建立当中。出事之后,区域被封锁起来,施工也停止了。
没有人来查,也没有人来管。只要肯花钱,息事宁人不是难事。
火五爷领着左馗走向工地中的休息室。半路上,左馗犹豫了许久,终于对火五爷道:
“五爷,我入行时间尚浅,可怎么说我也曾是人类,我劝你做买卖不要牵扯太多人类的事宜才好,易老板曾说……”
“因果昭彰,人伦多丧。这两句我听了有年头了。”火五爷狡黠地笑起来,敷衍左馗道:“是是是,左掌柜的说的没错,日后一定少做。”
“……想必您也用这话搪塞了易老板许多年吧?”
火五爷大笑不语。
休息室是座临时搭建的棚室。火五爷走到门口,突然站住。
“呀……来抢行市的了。”
左馗听了,越过火五爷矮小的身躯往里观看。看到三个西装革履的人在屋中或站或坐,而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则坐在一把背对着门口的椅子上,使得左馗无法看到他的面孔。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臃肿的中年人看见火五爷和左馗,脸上有些尴尬,但他马上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两人。
火五爷和对方客套着,把左馗让到了前面,坐在了白衣人的旁边。
一黑一白,两人的衣着,相得益彰。
白衣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五六,是个长得相当俊朗的年轻人。他的衣服有些别致,对襟的褂子外是长及膝盖的白色风衣。
他转过头,看着左馗道:
“久违了,左老板。”
左馗并不惊异,点头道:“久违。”
“左老板不惊讶么?”
“并不。”
接着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火五爷和工地的负责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白衣青年似乎忍不住了,对左馗咬牙道:“左老板不想知道……”
“我弟弟和那个杀妻的男人,都是你引它们来的,我知道。”
白衣青年似乎非常震惊,他张着嘴盯了左馗半天,终于一咬牙,把头转了回去。
“好你个左馗……”
白衣青年的声音满是愤恨,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
火五爷和负责人掰扯了许久,终于道:“老板,这确实不合我们这行的规矩。”
“我们不懂你们的行当,我们也是底下人,只负责出钱平事。至于讲不讲究先来后到这个问题,那是你们行业内部的事情,也别为难我们。”负责人一脸无奈地摊手道。
火五爷听了,转到白衣青年身边道:“这位小爷怎么称呼呀?”
“司谌。”
“谌小爷,截胡可不合规矩啊。”
“并不算截胡,”司谌说:“大家一起出手,如果是你们得手,所得都归你们。如果是我得手,钱都归我,其他你们真正想要的,你们一样拿走。”
火五爷摸了摸胡须,道:“你真的只要钱?”
司谌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人,有钱就够了。”
火五爷琢磨了一会儿,拍掌道:“成了!这么合适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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