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他就几十年如一日的扛着个八卦小旗,在夫子庙的大牌坊下面替人算卦,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
当然他的算卦水准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糟到令人发指。
但凡只要康叔算了一卦,预言明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那么第二天路过的行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必然提着一个安全帽——做好防灾抗灾、抵御冰雹的准备。
但是康叔不以为然,坚定的认为自己只是大器晚成,那些小小的失误难掩英雄本色。
阿彪正想赶在康叔激情澎湃的拖住自己算命之前赶紧闪人,却见康叔已然“啧啧”几声,抬手掐指一算,目光凌厉。
“阿彪,你这回被关局子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看你最近时运不济,命数不对,可能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要是不赶紧解决,怕是要遇到更大的麻烦啊!”
阿彪刚想强作镇定扬言绝无此事,却忍不住被吓得冷汗直冒。
这个死老头这回怎么歪打正着,算的那么准?
“那……那可怎么办?”
“有破解之法。”康叔没有胡须,但依然摆出一副捻须眯眼的姿势,可能是因为他觉得那样比较装逼,“明日你就分别去灵谷寺和天后宫,上三柱高香。”
就连阿彪这样的无神论者都知道,灵谷寺是寺庙,天后宫是道观,这回自己遇到的麻烦还真不小,得要释迦摩尼佛祖和玉皇大帝联手解决。
这史上唯一让释迦摩尼和玉皇大帝联手解决过的家伙,除了阿乐以外,怕是只有孙悟空了吧?
阿彪把肉包里的肉馅都扒拉吃掉了,突然就觉得特别的困,想起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差点没有精尽人亡,打算回房间睡上一觉。
闹钟定在中午十二点整,手机备忘录上分门别类的列了四件待办事项:
去灵谷寺烧香。
去天后宫烧香。
顺道去圣保罗教堂拜上帝。
路过菜市场,买一颗猪腰子。
——吃啥补啥,猪腰子是买来补肾用的。
但是一觉睡下来闹钟还没来得及响,坚持不懈的门铃声就把吵醒。
厕所里传来康叔从丹田传来的悠长的呼唤:“阿——彪——快——去——开——门!”
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为了防止康叔一边拉屎一边喊叫导致中风,阿彪匆匆披上外套,趿拉着人字拖,光着两条毛腿,就火急火燎的去开门。
看都没看猫眼一眼。
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是很不对的。警察叔叔已经三令五申:临近年末,一定要做好安全防盗工作,时刻保持警惕,以免违法犯罪分子有可乘之机。
大门洞开的瞬间,阿彪惺忪的睡眼登时瞪的滚圆。
黑洞洞的瞳孔里映出阿乐娇羞的笑脸。
“怎……怎么会是你!!!”阿彪绝望的抱头嚎叫。
一颗黄绿色的眼屎黏在阿彪的眼角,说话之间迎风飘扬。
阿乐洗了个澡,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那盆被阿彪砸碎了的盆栽,被阿乐用撕碎的床单小心翼翼的裹着,像婴儿一样抱在怀里。
穿堂风猛然掠过。
盆栽精神抖擞的叶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时刻给人一种它会蹦起来叫爸爸的错觉。
而此刻的阿乐,俨然是一个抱着襁褓中刚刚出生的婴儿,不远万里来找那个负心汉陈世美的可怜女人,秦香莲。
屋子里传来一阵冲马桶的水声。
康叔一边缩着脖子系着皮带,一边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阿彪,是不是有客人啊?”
在这一出“秦香莲携子寻夫”的好戏刚刚开场正是三缺一的当口,“陈夫人”——康叔,终于提着个裤子淡定的上场了。
隔着门框,阿乐、阿彪和康叔三人呈三足鼎立状,面面相觑。
阿彪的眼神惶恐,康叔的眼神疑惑。
而阿乐怨毒目光正像刀子一般“唰唰唰”射向康叔。
哲学老师告诉我们,“意识”和“物质”可以相互转化。要是此刻阿乐小宇宙爆发学成了六脉神剑,将自己意识中的刀转化成为了物质中的刀,那么康叔就足够惨死上三百回了。
阿乐搂着怀里的盆栽,悲痛欲绝,咬牙切齿:“陈光彪!怪不得你那天把我扔在一旁就跑掉了,原来是在这里逍遥快活!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阿彪受到了惊吓,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不明真相的康叔,傻乎乎的挠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呵呵,阿彪的确是住我这儿。逍遥快活倒是算不上,不过住了好些年了,有感情,有感情。哎,你是阿彪的朋友吧?要不要进来坐坐?”
听到这里,阿乐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痛苦的抽搐,戳着阿彪的鼻子骂道:“陈光彪,你不要脸!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好狠的心!”
所有在八点档言情剧里学来的台词都被阿乐活学活用到了对话当中。
因为感情真挚,一下子就骂出了效果。
就连康叔都开始忍不住凑热闹了:“阿彪,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再这样下去,让楼下居委会大妈听到了动静,一定又要大肆宣扬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了。
阿彪赶紧坦白:“阿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康叔……他是我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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