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地看着这个整洁的房间,我听到杨西林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他们说了什么话自然是听不清楚,不过却听到了低低的笑声。
其实要是以前,自己落得这种地步,还听到自己的爱人和另一个男人调笑,估计我会直接走到那两个人面前一人一个巴掌。
杨西林的那些招数对我很管用。他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偏偏我讨厌什么他就给我来什么。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被他激起任何情绪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左腿的失去就好像带走了心脏的某一个部分。
躺在医院的病床里,痛苦地挣扎着被人按住的时候,我听到过宋修明的声音。他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切除左腿。
那时候我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整个人都处在虚幻之中,宋修明的脸一会儿变成姚九,一会儿变成唐起林。事后有实习医生开玩笑告诉我我当时满脸的血,还一脸狰狞地挣扎起身想要抓宋修明的脸,愣是把一室的医生吓得不清。
对于这事我还有点印象。
当时自以为是姚九在和我说话,这个男人脸色冷冰冰地告诉我:“我要把你的腿切了,不然你就去死吧。”
……不想杀了他才怪。
那时候的痛苦仿佛都从四肢给抽离了,一点一点汇聚到了心脏那儿。我挣扎我哭都是因为心脏疼啊,那种绝望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来第二次了。然后在某一瞬间,我就想开了,平静地躺回到了病床上,告诉宋修明我知道了,他可以开刀了。
切掉左腿仿佛就是切掉了过去的那些回忆,被麻醉剂麻醉的那段手术时间里,我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仿佛是在和过去道别一般。梁梁感叹过,如果都这样了我还不能放下,那我就是世界第一的贱人。
我从柜子里慢慢地把以前塞进里面的那只旅行袋拿了出来。
衣橱里的衣服很多都是姚九给我买的,我拿出了用自己的钱买下来的那几件,收拾进了包里,然后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惊呼声。
我看了看整个房间,剩下的属于我的东西不多,放在柜
子里的几张cd是我带来的。
我走到墙边把cd一张张抽了出来,然后回过身慢慢走到了床边,把cd放到了旅行袋里。
剩下的还有一本日记。
其实我没什么记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是刚搬来的那段时间开始用的,偶尔无聊了就写几句,一直用到了出车祸前。
日记被塞在了枕头底下,估计姚九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房间里藏这么本东西。
拿出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很凌乱,最后一个字因为用笔过重而划破了纸页。记得在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和姚九已经冷战一个多月了。
将日记放到了旅行袋里,我拉上了拉链,拎在了手上,最后看向了书桌上那个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两年前的夏天拍的。
那年姚九带我去了丽江,照片中夕阳的余光铺撒在我们身后的天空中,姚九搂着我的肩膀,脸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我靠在他的怀里,微微地抿唇,应该也是笑着的。
看着看着,左脚的脚趾就痛了起来。
都说十指连心,我不知道这套说辞用到脚趾上准不准确。
反正不论怎样,那些疼痛感都正连成一线,慢慢地向小腿蔓延。
我睁开眼,起身走出房间,慢慢走过走廊。每走一步,那种疼痛感就会直击心脏。
低低的交谈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某一瞬间,杨西林的笑声响起,我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而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一步。
我有些恍惚地转身,右脚踩到楼梯上时猛然惊醒,低下头看到左边空瘪的裤管,才想起来左腿已经不在了,然而那种疼痛感却没有消失。
就好像左腿还完好无损地在那儿似的。
走到客厅里的时候,我微微张开嘴呼吸着,努力让自己无视左腿传来的痛,然后慢慢地将那串在手心里被捂湿热了的钥匙放在了茶几边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幢别墅。
回到那个小房子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快要痛死过去了。
我把旅行袋扔到了地上,把拐杖也给甩了,整个人发着抖躺到了床上去抱紧了被子。
我从来没想过左腿残端会痛成这副样子——说是残端其实不准确,我总觉得左腿还在那儿似的。
我发了疯似的把裤子给脱了,眼睛瞪着那残缺的部分,但是感官却无法承认我已经失去那部分了。
那部分还在——我的脚,小腿和大腿都还在,而且它们在
发疼,疼的我简直想要昏死过去!
敲门声响了起来,我听到林洛在喊我的名字,可是我根本发不出声来。
索性门没锁,他自己开门进来了。
我正痛得头脑发胀,这个家伙就冲了进来喊道:“莫乐!莫乐!”
我气若游丝地说道:“喊什么喊……没死呢……”
“你、你怎么回事啊!”林洛手忙脚乱,“我要叫救护车吗?!我要——”
我颤颤悠悠地指了指他的背后。
他的脸色一白,估计想歪去了,慢慢扭过头,才松了口气——柜子上贴着一张随身贴。
当初被宋修明硬塞了他的手机号码之后,我原本想扔掉这张随身贴的,却被梁梁留了下来,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有用上这号码的一天。
林洛一边慌乱地问着:“这是谁的号码啊?你到底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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