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点了点头:“嗯,刚进大厦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太空行走。”
美国队长的行事作风注定了他不会在办事前跟人来一段不走心的寒暄,他将手上的文件袋放到桌面上摊开,直来直往道:“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个。”
戴泽垂眸看着那个茶色的档案袋,密封线被撕开,他抽出里面的资料,上面是一张张清晰的照片,记录了西伯利亚分部研究院的人体试验的全过程,还附了文字说明。最上面的第一份就是跟戴泽有关的。
照片里一身白大褂的青年一脸冷漠地拿着手术刀切开实验体的皮肤,那个变种人安静地沉睡在实验台上,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这份文件写得比我助理的还要详尽。”
史蒂夫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变种人的?”
戴泽目光依旧黏在那叠文件上,低着头沉声道:“一星期前。但我估计在研究院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已经有了轻微的基因变异,在那次受伤以后。”
这句话让史蒂夫想到了他们还在斯特拉克研究室的时候,这人腹部被切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脸上却还保持着淡笑,让他一定要带着库尔特安全离开的场景。
他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他很难把眼前这个气质温和的男人跟那些照片上漠视生命的九头蛇联系在一起。
史蒂夫语气沉重道:“类似的实验报告还有很多,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范围的接触到九头蛇内部人体试验的资料。”
戴泽停下的翻动资料的动作:“他们做了很多这种实验。”
“所以你也跟着他们做?”
戴泽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队长。”
史蒂夫做出一副聆听者的姿态,这让戴泽觉得他不是在接受审讯,只是在向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阐述过往,并且乐于对他敞开心扉。
“当你从小身处于一个扭曲的社会,在那里,犯罪是合法的,不,你甚至不会有犯罪这样的概念,你周围的人都在干着这些事情,原本错误的事情都变成了正确的,而原本正确的事情都不被允许了,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不该做的?”
戴泽抬起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我曾经尝试过,但结果告诉我,如果你不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你就会被当成异类,甚至因此丧命。”
史蒂夫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生在一个战争不断的时代,从小就富有强烈的正义感,这个能驱使他去做任何他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可以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他可以忍受注射血清时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他能奋不顾身地冲入敌营营救他的战友,也能义无反顾地为了捣毁九头蛇而自我牺牲。
但他不是戴泽,那几乎是跟他生存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他知道他的话肯定不是完全正确的,但他没有那个立场去否定他,说他说的这一切都是错的,你是自私的,你在做犯法的事情,所以你一定十恶不赦。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
“沉重的话题。”
于是斯塔克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对坐的人同时沉默着,一个人脸上是“我确实是做了那些事情,所以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我没有异议”这样的表情,一个人脸上是“明明罪犯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我却隐隐有些心疼他为什么”这样的表情。
斯塔克觉得,人的面部表情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他整了整他的衬衫和小马甲,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嘿,怎么回事,队长你又被冰冻了吗?还有戴泽?拜托别这样,我这么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可不是想对着两根冰棍说话。”
原本凝重的气氛因为斯塔克强势的插丨入而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
史蒂夫看着他:“你不是一小时前还在格林威治村为那里的博士采集花蜜?”
一提到这个斯塔克简直要炸:“对!花蜜!我的天那个驴脸博士竟然还让我帮他采集清晨的花蜜,还有露水,他当我是什么,不是所有会飞的东西都是花仙子好吗,那简直是个噩梦!”
“所以班纳博士现在怎么样了?”
“看状态还可以,再过几小时估计就醒了,如果他恢复了意识,那么好消息,我们将多出一个实力超强的战友。如果他没有恢复意识,那么坏消息,我还要继续去为那个罗里吧嗦的驴脸博士打杂。真是,要不是看在班纳博士是少数几个能跟我说得上话的人的份上,他出得起这个钱吗?”斯塔克自然地坐到戴泽旁边,端起桌面上那杯看起来明显没动过的还在冒着热气的饮品喝了一口,然后一脸嫌恶道,“噢,海盐咖啡。”
“有助于提神。”
斯塔克放下马克杯并把它推得远远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余光无意间瞥见戴泽手上那叠资料,小胡子男人舔了舔嘴唇,然后摊开双臂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你们应该不介意多我一个吧,我想也是,我会保持安静。”
戴泽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正了正姿势,刚准备开口,斯塔克就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可能得说一句,如果不是戴泽你可能真的会被那些冬日浩克砸成肉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会飞。”说完他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然后暗骂了一声,“见鬼的驴脸博士。”
史蒂夫严肃道:“我知道,但一码归一码,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的人体——”
“还有队长,我想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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