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必要替一个不太熟的朋友背负一段沉重的心事。
还好杜为礼点到为止,说道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再长篇大论下去,邓思承朦朦胧胧睡去的时候,心里想着,其实杜为礼也不是太讨人厌,只是要跟着来的时候真的是太烦人了。
9、清醒圣人酒后无赖
第二天要开会,邓思承起来后就走人了,杜为礼起得晚,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赖在床上不想起,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吃东西。
邓思承早上见了各省市的同事,天南海北地侃一阵,中午一起吃了个便饭,下午一点就开始了会议。
主办单位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会议和与会人员,放了一下杂七杂八的,然后三省领导分别做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汇报和对侨资引进的光明预期,鼓励大家要加大力度改善资金引入的结构,比如说促进侨资办学。
邓思承坐在陈副后面一圈,拿着本黑色的工作笔记本,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本子上划拉,午后又容易犯困,差点睡着在会议上。直到一个激情洋溢的侨胞上台讲话,才被高亢的语调给惊醒。那位侨胞年纪颇大,声音却重如洪钟,邓思承看着一半头点桌的同事迷茫地抬起头来,差点笑出声。
那位侨胞在台上讲得痛快淋漓,从侨资投资死角、侨务用工危机,一直讲到发挥侨资优势、服务转型升级,话语之间极富感染力,听得下面的人都止不住点头。
最后他谈到这次会议的主题,有关于侨资合作办学的问题,提出的意见是希望在沿海发达地区投资兴建外国语学校,各位华侨除了投资以外,更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聘请优秀外国教室和购入外国教学设备,形成三省交流联动的外国语教育集团。
讲到这里大家都略显失望,本以为这次的合资办学能有什么新意,没想到还是老一套的资本国家教育模式下的外国语学院。并不是说这类学校不好,而是太泛滥,现在的家长,什么都想着和国际接轨,没钱出国也总想孩子能和外国沾点边,各类外国语学校就和雨后春笋一样胡乱冒头。比如z市,没多大的地方已经有三所外国语学校了,此类教育严重饱和,而且特别容易形成那种贵族教育模式,从这种学校出来的有一半都是除了外语什么都不好的纨绔子弟,对于青少年教育没有太大的帮助。
开办外国语学校,还不如投资几个外语培训机构,成年人未成年的都可以。
邓思承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他自己的意见,那位侨胞讲完,主办单位就三省合作的外国语教育集团的初步设想重新又提了一下,下面有不少人附和,觉得这种模式也许能够焕发这些外国语学校的活力。
能怎么焕发?学生换来换去?老师换来换去?集体组团出国?还不是换汤不换药,邓思承在笔记本上划了一个叉,又写了一点东西。
然后会议又开始扯到长三角几个国际机场增设航线的问题,特别拿出萧山国际机场逐步开通欧美国家国际航线的案例,还有华侨“归巢”计划的旅行航线设置,一大堆鸡零狗碎的话题。
重新扯回侨资合作办学的问题,总算有个还算正经的意大利华侨提出了建立外籍商人或旅人的暂时教育机构。因为很多外国人来中国虽然语言上可以有翻译,但是一旦要稍长期的在大陆停留,如何融入中国社会生活就成了一个问题。
暂时教育机构可以在社会生活方面对外籍进行针对性指导,为一些没有私家翻译的低成本计划群体提供有偿服务。
会一直开到下午五点。邓思承出了会场以后只觉得屁股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揉,看众人都是一副怏怏的样子,揉着腰捶着背,只有几个领导和重要华侨还精神气十足地凑在一起聊天。他靠在电梯旁给杜为礼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也没多在意,晚上有个饭局,不能带杜为礼出席。他这么大一个人,也不会丢。
彼时,杜为礼正走在s市十中的校园里,在放学的晚□中逆着人流走。他虽然打扮简单朴素,但是就从长相上也是和嫩这个字搭不上边的,逆行在人群中仍然十分的乍眼。放学出来人不多,现在没有开学,只有高三在补课,但走过的女生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看他,他也不自知,带着耳机,看着校园,就那么突兀而缓慢地走着。
阿深就是十中的学生,两人相识在h市,那时候阿深已经退学,后来带着杜为礼去了澳洲,言语之中一直流露出对家乡和母校的眷念,从那个时候杜为礼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和阿深一起,再回他的母校上一次课。
可是如今他一个人走在校园的大路上,身边却再也不会有那个曾经坐在这里上课的高中生了。
他揉揉鼻子,觉得情绪低落,但在这么多年轻粉嫩的学生面前也不好失态,脚步怅然地朝前走着。
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在庭院式的图书馆门口坐下,他拿出手机看到邓思承的未接来电,打回去,那边吵得很,等了一会才安静下来。
“刚才带着耳机,没听到,什么事?”
“没事,就和你说我晚上陪领导吃饭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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