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撇撇嘴。心道我白吃白喝人家的,人家从不勉强我做任何事,你个时不时抽风的流氓能跟人比么?何况起始跟人说的就是小名,都叫顺了谁还特地去改。然而此类道理,当事人自己领悟不到,讲是讲不明白的,只会变成胡搅蛮缠。因此宋微不作声,只状似无意偏头看他一下。
独孤铣接着道:“人与人相交,不必以时日长短论深浅。否则,何来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说?”他其实是想说一见钟情,直觉可能招来对方嗤笑,临时换个词。停一停,又道,“人与人相交,亦不可以初次印象、片鳞半爪论远近。否则,很可能被表象蒙骗,不识珠玉,错身而过,失之交臂。”
宋微听到这,眼皮跳了跳,开始低头吃豆腐。
独孤铣温柔地看着他:“小隐,我很喜欢你,觉得你非常好,真心实意想与你交往。之前种种,诸多误会,不如彼此都放下。认识这么久,难道在你心里,我独孤铣就如此不值得相交?”
豆腐吃不下去了。宋微在心底叹气。他很知道独孤铣所谓“交往”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打算追问。不问,便算不上太熟;问了,搞不好就真的熟了。凭他个人经验来看,这种时候,逆则反,顺则易,最稳妥的办法,莫过于打好太极拳。
一本正经回望着独孤铣:“小侯爷言重。蒙小侯爷如此错爱,宋微三生有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你小隐,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也叫我名字。”
宋微眨眨眼睛:“小侯爷……你总得给点过渡时间,让我适应适应。”
独孤铣有点儿牙痒。忽然想到他昨日趴在怀里哭泣口申口今的模样,多么惹人怜爱。然而昨日意识朦胧的宋小隐有多可爱,眼前这个理智狡猾的宋微就有多可恶。他一时有些词穷力竭,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二者统一起来。
最终无奈道:“这样吧,我叫你小隐,你什么时候觉得适应了,就叫我名字。”
宋微再眨眨眼睛:“谢谢小侯爷。”
望着那双大眼睛在长睫毛下忽闪忽闪,明知道他是装的,独孤铣还是被刷得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拂上去,顺便在脸上摸了一把:“瘦了。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提前让他们另外给你做吃的。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宋微侧头目送他出去,然后慢慢吃着碗里的豆腐。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厉害男人。这样的人,遇强愈强,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这样的人,更不好糊弄,已经吃过一回教训,往后恐怕再也没法敷衍。最最麻烦的,是不论对方什么意图什么做法,不论自己什么态度什么对策,最后都只有三个字:惹不起。
宋微悲哀地望着碗里戳成糊糊的豆腐。未经此事,也许还只是惹不起。过了此事,不光惹不起,连躲都躲不起了……
不大工夫,独孤铣端着一碗粥回来,加了鸡汤熬的,闻着十分鲜香。
“吃这个吧。不够还有。”
这碗粥确实比桌上荤腥有吸引力得多,宋微低下头一心一意地吃,不去管旁边那人的眼神如何直白露骨,回神重新琢磨他救人的措施安排。问了几处保障人质安全的细节,斟酌着道:“小侯爷,宋微很感激你的关心照顾。不过,恕我直言,事有轻重缓急,你完全可以留我在驿站养伤,自己领兵去南顺关。”
独孤铣道:“这个不用你操心,牟平跟秦显自然会把事情办好。”
宋微摇头:“玄青上人身份如此尊贵,小侯爷不亲自去营救,回头让皇上知道,难道不会怪你么?若问起因为什么耽误了行程,怎么说?”
独孤铣笑了:“你这是担心我?”
宋微继续摇头,实话实说:“我只是担心我自己。我想不出小侯爷延误行程的其他原因。这让我觉得很惶恐。如此厚爱,宋微消受不起。那么多人在南顺关等候小侯爷大驾,明日一早,就请小侯爷启程吧。我这本来就没多大事,又有的是人照应,尽可以放心。”
独孤铣伸出手指抬起他下巴,眼底隐隐带着火苗,慢慢道:“小隐,别太过分。我为你如此用心,你不肯承我的情倒也罢了,还万般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就这么讨你嫌弃,嗯?”一使劲,提起胳膊将人拉直,一把扯掉遮羞的被单,面孔朝下扔在床上,“有的是人照应?你想让人怎么照应?照应什么地方?嗯?”
宋微嚷起来:“你说话算不算数?明明答应了给我时间适应……”
独孤铣眯起眼睛:“你要的不是过渡时间?由此岸至彼岸,方为过渡。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我目前的交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弯腰在他敏感的尾椎上亲了亲:“交情没有往回倒退的道理,咱们就从这里开始过渡罢。”迅速挖出一团金创药,往红通通的屁股上开抹。经过一天多的休养,多数地方结了薄薄一层血痂。独孤铣狠了心要让他疼,特意没有放轻力道,掌心一摁一旋,便糊了上去。
宋微乍然受痛,毫无心理准备,“哇”一声就开始飙泪。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一边扭着身子躲闪,一边破口大骂:“独孤铣!你个小心眼的混蛋!不要脸的流氓!谁要跟你这疯子过渡,老子倒了十八辈子血霉,遇见你个变态……”
独孤铣心想:还是这样子好,多可爱。拣着已经结痂的位置,故意用粗糙的指腹沾着药来回摩挲。宋微被他折磨得心气全无,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软:“呜呜……疼……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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