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你养好了伤,我与你有话说。”
凌中南神色暗了暗,他从未给自己上过这种药,有些艰难费时。偷偷去看袁玖的表情,却无半分心疼怜惜。江湖人皆道袁玖fēng_liú,fēng_liú背后,永远躲不过寡情二字。
孟散回房后连喝七大碗凉茶,跑了一趟茅房才冷静下来,随即发现了一个铁证如山他却一直忽视的事实:凌中南、凌门主竟是被他家教主压的!
就连他家教主动惮不得,明明可以轻松扳回一城之时都甘心被压!这是何等气度?!
凌门主之心,断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所能领会的。
同样,教主之心,即使他身为贴身侍卫,也无法领会。
谁都不给压,竟就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地让自己压了?敢情教主与自己那回,是他第一次被压?还是他心甘情愿,万般主动的?孟散脑中一空,背后有些发凉,这事儿……一定有哪里不对。
此前一味操心照顾教主,从未分神想过,若曹前辈真让教主怀了胎儿,那他岂不也成了爹?
此事……果然很混乱。
其实……他家教主总这样,喜欢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他早应该习惯。
更何况凌门主也在,事情走向不归他控制,只好且行且看。
头件事,就是请罪。
在门外刚说了句求见,就听里面袁玖一声厉喝:“门口跪着!”
孟散听令,连忙恭敬地跪下。
这一跪,就跪了一天一夜。
孟散心里没有半点儿不平,反而觉得这处罚轻了。期间下人来送晚膳,被袁玖遣了回去,又加了句客房那位凌公子,一日三餐各类茶点要记着摆最好。下人走后,孟散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果然凌门主主动欢好一次,就把他家教主的心给拽了回来。
“教主,属下请凌门主来陪您可好?待会儿换药沐浴,需要有人在旁。”
平常这些都是孟散来做,现下他跪着,看袁玖也没让他起来的意思。一时冲动讲了这话,他自己都觉得酸牙,更别说袁玖。
谁知袁玖并不觉得酸牙,而是认为他在挑衅。
于是教主大人真生气了。
夜幕降临时,袁玖竟然从床上下来了。
听到动静孟散大惊,明明连抬胳膊都难,这怎么就……下来了?
孟散以为袁玖气他偷窥,安知袁玖是气他那时竟不顾自己千不愿万不愿的心情逃了,刚又用那话讽刺挖苦他,堂堂教主直想吐血。心里憋着一口气,硬生生撑起散了架的身子。
袁玖开门出来,孟散生怕他有个好歹,想去扶,却被那双凌厉的眼神挡了回去。
叫下人给浴桶装满热水,袁玖进屋掩上门,自始至终,只看了孟散那一眼。
孟散知道他是赌气,也知道自己只能顺着,可想想他如今的身体,不得不担心。一边担心还一边奇怪,凌中南怎么就躲起来不见人呢?难道是……
没错,定是被他家教主的威猛所伤,起不了身。
袁玖铁了心,沐浴上药都亲力亲为,身体不便,生生花去了比往日多数倍的时间。越是艰难,就越是对孟散咬牙切齿,好在他不知孟散的一番猜测,否则必定七窍生烟。
孟散跪着,一夜没睡;袁玖床上躺着,也是一夜没睡。
但孟散不知道。
第二日袁玖仍是亲自起身,缓慢而艰难的吩咐下人做这做那。孟散有些跪不住了,不是腿跪不住,是心跪不住。只是一面他就看得出,袁玖比昨日虚弱了很多。
凌中南仍不见人影。
又一个夜幕降临,房门打开,刚沐浴完的袁玖出来,孟散还奇怪他要干什么,就听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孟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话是在问自己。
“可还想这么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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