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上头就决定要重蹈十八年前的覆辙么?”
翎苍突然接口,深沉的眸子敛在明亮的光线中,纷繁芜杂,看不出什么波动的情绪。墨敛却莫名的从中听到一丝彻骨的寒意,“我还以你会明白。”他叹了口气,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至少会比他明白。所以上头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处理,翎苍,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出决断。否则,我不介意代劳。你知道的。”
翎苍蓦地眯起眼,露出一道细小的缝,“你威胁我?”
“不,是忠告。”
墨敛突然背过身,身影抵在那一大片光华婉转间带着无限悠长的阴影。然后,他说,翎苍,你要明白,有的时候,为了顾全大局,是需要一些牺牲的。
墨敛说这句话时,神情里有着某种莫名的坚定,以至于翎苍有些眼花,方才那一闪而逝的惆怅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其实,他又何尝不懂,如果是换作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只是现在不同了,时光变迁,那些曾经热血沸腾的岁月已经不在,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慷慨激昂把正义当作是一切存在的真理去信仰去膜拜的坚定主义者。
所以,现在的他无法接受这种理论。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墨敛仍盯着窗外那大片景至,低哑的声音在房内又缓缓响起,“毕竟是你们天山门的人,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不,是根本不会。”
翎苍突然冷冷打断,就那么短短几字落在房内却是掷地有声。
墨敛一怔,“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是我天山门的事情,所以烦请你向上头转达,这些事不劳他们费心,当然,他们所担心的事情我也会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其发生,这点让他们放心好了。”
翎苍说这些话时,深沉的眸子微微转动着似是黑暗里闪闪发亮的星辰,点缀在那张棱分明的脸上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闻言,墨敛回头,探究意味的眼神不住的落在翎苍身上,似是确认着什么,许久,他才开口,“好,希望你能做到。”
空旷的屋子久久回荡着这句话,翎苍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心情蓦地变得沉重起来。
陌堇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家师父迎窗而立的侧影,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稀稀疏疏的洒落进来,折射出许多好看的光晕,然后斑斑点点的打在那人身上,拖一出道深长而哀伤的剪影。
哀伤,被这个词深深打击到了的陌堇猛的对此打了个激灵,于是只一瞬间,人便彻底清醒过来,
“师父?”
陌堇有些不太确定的出声。
“醒了?”
背影稍一顿,鱼子非很快转身,脸上蓦然绽开笑颜。
陌堇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下一秒被鱼子非一声佯装的怒斥给惊的顿时没了动作。
“别乱动。”
鱼子非大步走来,按住陌堇,眼里满是嗔斥,“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学不乖,真是的,净给我添堵,这若是再牵动了伤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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