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扬知召见两人,听得亲兵报告之事,再见面戒心已极大降低,罕见地屈尊起身迎接,和颜悦色关心两人住的如何,可还适应。林榛继续扮演憨厚傻楞的形象,只黏着郑舒南,不掺合他们商议的事情,以免不慎露馅,引起庾扬知的猜疑心。
庾扬知未将林榛放在眼里,但整个计划实施,还得凭借林榛假扮皇帝,混入皇宫,因此也为刷好感地问了林榛几个问题,林榛乱说一通,或者以听郑舒南话为借口搪塞。
紧接着,郑舒南便将话题引到瘟疫村,问起瘟疫村人现状如何,庾扬知只管他作威作福,钟鸣鼎食,哪管百姓是否处在水深火热,因此还怔了几下,才找人唤来县衙师爷。
师爷战战兢兢跪地,俯首道:“禀王爷,现下瘟疫依然控制在瘟疫村,并无蔓延的迹象,没有王爷命令,草民不敢擅自处理。”
庾扬知闻言大怒,砸得茶杯震荡而起,“荒唐,既然瘟疫已控制住,为何还不烧毁瘟疫村,病人一日不除,瘟疫便有蔓延的危机。”
师爷瑟瑟抖如筛糠,哆哆嗦嗦故作镇定道:“王爷说的是,草民这便派人杀了瘟疫村……”
郑舒南蹙眉,心道庾扬知真是嫌死得不够快,连打断道:“王爷,万万不可,如今王爷是该顺民意得民心的时候,若能治好瘟疫病人,再加以传播歌颂,百姓必然感念王爷恩德,”他微微顿了顿,又隐晦提道,“如此亦能助王爷一臂之力,以成就您的大业。”
林榛耷拉着头,语调生硬道:“还有林林。”
郑舒南无奈道:“不瞒王爷,何隐在瘟疫村还有位表妹,她家人都没了,如今孤苦伶仃,又染了瘟疫,何隐放不下她,希望王爷能……”
庾扬知挥退师爷,畅然笑道:“原来如此,怪本王思虑不周,这样吧,本王派府里大夫前去医治,所用药材从王府里取,保证替你表妹治好病情,其他的病人,若有还能医治的,便也一并治了。”
林榛忍着厌烦,挤出欣喜的笑。郑舒南拱手认真道:“王爷有仁慈之心,百姓必将感念王爷恩德,此次筹谋必将成功,予卿在这先恭贺王爷了。”
虞扬知狂妄自大,仗着满身军功以及北战王的封号,便自以为天下应是属于他的,私底下更嚣张地感叹,说此次若是他出征牧城,定能在三日之内大败蛮人,林榛当时就在郑舒南身侧,拼命抑制着才没拔剑捅了虞扬知喉咙。
第二日,王府的大夫果然赶了来,得知是瘟疫后个个哭丧着脸,有的连后事都一并交待了。
林林得到特殊待遇,她脱掉粗衣麻布,换了身绫罗绸缎,只是骨架太小,又瘦弱不堪,撑不起精致华贵的银白烟纱散花裙。黑发梳以高髻,两侧各梳一缕鬓发,透着天真可爱,蒙住脸庞的布换了透气轻薄的面纱,乍一见活脱脱是个清丽脱俗的小美人。
伺候林林的丫鬟极其谨慎,唯恐被染了瘟疫,林林见到郑舒南和林榛,紧张好几日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清澈的眼里尽是无法掩饰的欢喜。
林林不过十岁,便遭此变故,如今又孤苦伶仃,实在可怜。
郑舒南笑道:“林林,在这住的还好吧?你放心,大夫医术很好,定然能治好你的,”接着又道,“你受苦了,是不是吓坏了?”
林林抿着唇,倔强摇头,“我不怕,谢谢哥哥,林林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我没做什么,要谢就谢你表哥吧,你别想报答不报答的,好好治病,要听大夫话知道吗?”
“我会听大夫话,按时吃药的。”林林低着头,仍显得尤为拘谨,随即又将视线转向林榛,抿唇笑道,“谢谢表哥。”
林榛道:“不客气。”
郑舒南此次来见林林,其一是看看她的情况,其二是继续传递几点消息,郑舒南考虑过别的人,但虞扬知实在盯得太紧,好在林林只是个孩子,不会太引起虞扬知的怀疑,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消息没传达出去,就已经被抓了个正着。
林林年纪虽小,却谨慎聪慧,这点从她平时的表现就能轻易看得出来。
分别的时候,林林久久站在门前,目光牢牢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她眼神里充满了感激眷恋,以及强烈的不舍。
瘟疫村的人越死越多,如果没有两位哥哥,她现在也早就死了,是哥哥们怜惜她,救了她一条命。
林林目光坚定不移,捏着小小的看起来极为柔弱的拳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帮哥哥们把消息传递出去,这是她唯一能为哥哥们做的事了!
牧城大捷,将蛮人逼得退出了中原。也正如郑舒南所料,林榛失踪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只对外说陛下过于劳累,须在牧城歇息几日,再班师回朝,归期尚未明确。
郑舒南请林林传递的,便是有关“林榛”班师回朝的日程,请宋裘及苍冥军安排一队人马,以方便林榛如虞扬知所愿“以假换真”。
林林没有被限制自由,病情在不断的治疗下亦有所好转,她原本就是孩子,天性好玩,闹着要出去逛逛也实属常情,这便是郑舒南跟林榛所寄予希望的绝妙契机。
就这样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中,很快便到了第六日。虞扬知已集结三千兵力,就等“林榛”途径封地时将其杀害,再以“假林榛”偷梁换柱,如此待他手里的“假皇帝”抵达京城,他便能操控何隐这个傀儡,顺理成章的掌握皇权,至于某些猜忌怀疑的声音,便统统杀了为妙。
然而直至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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