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怎么不吭声?怕是嫌我们怠慢了罢。”说话的人正是巴音,见楚汜半天不吭声,又继续道,“我们虽是蛮族,这待客之道,倒还是懂得的。那就把楚大人‘送’到统帅帐里好好喝茶聊天吧。”
楚汜站直了腰身,避开要来按压住自己的手臂:“我自己走。”话语面色全然不见半点惊慌失措。
巴音见状,“呵”了一声:“楚大人倒是好胆量,那请吧。”手一挥,二十多人押解着楚汜往统帅大营走。
楚汜一路佯装镇定,实际上则借机打量鞑靼大营内部情况,巴音看到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顺手用个布袋把楚汜的头套上了。
楚汜目不能视物,被人拉扯着脚下踉踉跄跄地走着,突然就被人一推,然后扯下了头套。
到了。
眼睛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他眯缝着眼睛,就看到影影绰绰有个高壮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随着那人的动作,过于灼热的体温就通过皮肤传到了他的脸上。
苏赫巴鲁抬起楚汜的脸,问道:“他就是楚汜?”
楚汜只听有人答道:“是。”
楚汜大惊,这不就是随他潜行而来的一名士兵!竟然是鞑靼的人!
“你……!!”楚汜扭着头想挣开苏赫巴鲁的钳制,却怎么也扭不开,只得气愤道,“你竟然是细作!”
那人也不辩解,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低眉顺眼,完全无视楚汜。
“孟恩,你做的很好,答应你的事你放心。你下去吧。”苏赫巴鲁松开钳住楚汜的手,退后了一步。
孟恩得了令退了出去,大帐里便只剩下苏赫巴鲁和他的亲信护卫,以及楚汜这个“客人”。
楚汜这才抬起头打量苏赫巴鲁,而苏赫巴鲁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这就是传说中爬上大绍皇帝龙床的人?长得一般啊……不过皮肤倒是挺好……——苏赫巴鲁。
眼前这人难道就是鞑靼的战神?——楚汜。
楚汜是被人压住无法动作,苏赫巴鲁则是被吸引忘了动作——两人眼神交汇,都没有动作言语,但是有一种无言的气场蔓延开来,仿佛对视着的两个人正在进行某种斗争一般。苏赫巴鲁没有说话,周围的亲信护卫也就一动不动的认真戒备,以防有紧急情况发生应对不及。
“苏赫巴鲁,其他人怎么办?”格日勒图掀帘进来,打破两人之间的颇久的对视,苏赫巴鲁看向格日勒图道:“关起来,押着。”
稍顿,又继续道:“别弄死他们。”
格日勒图点点头:“行。”
楚汜刚才被苏赫巴鲁的视线盯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但还是凭着一股倔劲儿撑住了。好不容易两人错开了视线,又听到自己同伴被抓的消息,心又提了起来。待听到苏赫巴鲁的吩咐后,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是性命无虞了。
只要不死,就有活着回去的希望——
“你在想什么?”苏赫巴鲁再次抬起楚汜的下巴,与他对视。
楚汜刚才心里这番上上下下,精神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仍然不肯服软道:“在想鞑靼族的待客之道。”
“哦?”苏赫巴鲁一挥手:“放开他。”
压着他的士兵没有半分犹豫了,就放开了楚汜——这弱鸡一般的男子对他们都无法造成半分威胁,更何况是苏赫巴鲁,他们强大的统帅。
“现在如何?”苏赫巴鲁问道。
“呵呵,尚可。”楚汜动了动一直被压迫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臂膀,回道。
苏赫巴鲁眼神中的兴致更盛:“那还就让楚大人见识一下我鞑靼的待客之礼吧。”
苏赫巴鲁扭头吩咐亲信道:“待下去,西南那个帐篷。好好款待。”
亲信应下了,押着楚汜出了门去。
“我不明白。”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巴音道,“你为什么……”
“巴音,你还记得我当初驯服的那只雪隼吗?”苏赫巴鲁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巴音愣了一下,道:“记得。”
那一年,苏赫巴鲁八岁,在被冰雪压弯的枝桠上意外捉到一只受伤的雪隼。苏赫巴鲁把它带回了家里,给它处理了伤口。那被冻僵的小家伙慢慢地缓了过来,苏赫巴鲁十分欣喜,伸出手去抚摸它,换来的却是雪隼的啄咬。
苏赫巴鲁看着被啄伤的手没有哭,他跑去找了族里最有名望的驯鹰者,那人告诉他,鹰是属于天空的勇者,它们向往的是没有边际的辽阔天空。人类只能束缚住它们的躯体,却无法束缚它们高高飞翔的心——除非你向它证明,你比他还要强大,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你。
苏赫巴鲁从驯鹰人那儿讨了驯鹰的法子,回到了家里就开始跟那只雪隼大眼瞪小眼——这是驯服野鹰的唯一方法,就是跟它对视。先撤开视线的那个就是输,这个法子,叫做“熬鹰”。
何止是“熬鹰”,同样也是熬人。小小年纪的苏赫巴鲁就和那只雪隼对视了足足四天三夜。
最后那只鹰颓败地低下了头颅。
苏赫巴鲁伸出手去摸那只隼洁白的羽毛,它顺从的接受。
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的苏赫巴鲁笑了。
“和那个人对视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我的那只鹰。”苏赫巴鲁嘴角微扬,脑海里是楚汜那双闪着坚定光芒的眼眸。
明明已身为阶下囚,眼睛里却没有半分颓败,仍然不屈不挠,如同最高傲的雄鹰,在广阔的蓝天上盘旋,睥睨脚下万物。
这样的楚汜,驯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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