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齐氏见着秦维庆小小年纪跪在那里给她祝寿,又是喜欢又是心疼,连忙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乖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
秦若香在一旁道:“维庆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只是爹和我娘平日里都时时教导他,要孝顺祖母。是以这孩子虽还不怎么经人事,却已将此事劳劳记在心上了呢。”
秦齐氏闻言,看向孙氏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孙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却终是觉得这次失了脸面,心中痛恨非常。
第二日,孙氏找到了一个机会,隐晦地向秦牧山提起了话头,还面带悲郁地流了些眼泪出来。
秦牧山最是宠爱孙氏,见状忙问清原因。听到孙氏的回答后,猛地一拍手边的雕漆条案,震得案上的书册子抖了一抖:“这逆子,趁着我不在,竟到娘那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他自己没有看好下人,倒敢冤枉到了你的头上。”
孙氏拿着锦缎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好声好气道:“你也先别生气,许是我误会了也未可知,兴许维叶那孩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婆婆又没有弄明白。”
“你向着他作甚?!”秦牧山果然更怒,我这就把那逆子叫过来,让他向你磕头赔罪。”
孙氏忙伸手拉住秦牧山,作势道:“千万别,若是传到婆婆耳中,必定认为又是我在背后指使,到时候便更不待见我这个后过门的儿媳妇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只恨我无能,得不了她老人家喜欢。”
秦牧山道:“你放心,娘那里有我,必不会在让你因此受委屈。”说罢走出去,“来人,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
眼见着下人急急的去了,孙氏嘴角这才露出一抹阴鹭的笑来。她自知秦齐氏一直看不过她,心中还留着那个短命的秦杨氏。可说到底,这秦府真正的主人还是秦牧山,秦齐氏即便再得秦牧山的重视,一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年?到时候,只要没了秦维叶这个嫡长子,这秦府的将来都是她们母子的,也只能是她们母子的!
说实话,对于秦维叶来讲,秦牧山的训斥和暴跳如雷早已是家常便饭。秦杨氏尚在世之时倒还好,可那个时候还是孩童的他便已隐隐约约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爹,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喜欢他和他娘亲。而在秦杨氏去世之后,秦牧山与其说是变了,倒不如说是恢复了他原本就有的态度,对他这个长子一直都看不顺眼。
他若是每次都会把秦牧山的训诫与不满放在心上,岂不是自己都要把自己给怄死了?思及此,秦维叶状似恭顺垂下的面容上露出些许自嘲的笑来。余光瞥向一旁坐在牡丹护屏短榻上,好整以暇的听着秦牧山呵斥他的孙氏。
说到底,不过都是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当真好没意思。
“你日后若是再这般不把为父的话放在心上,和你母亲作对,我定饶不了你!”
秦维叶终于抬起头,直面秦牧山,与他目光交错,缓缓道:“父亲说的是,娘亲过世之前,亦曾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叫儿子日后万勿忤逆父亲,儿子一直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现下看来,确是儿子不孝,没能顺遂了父亲的意。”
“你!”秦牧山闻言,脸上骤然变色,“你又提她作甚?!”
“是了。”秦维叶嘴角竟带了丝笑意,语气平和道“儿子不该提起亡母,免教父亲生气,还望父亲不要为了我这个逆子,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才好。”
眼见秦维叶反常的在秦牧山面前这般“放肆”。原本在看好戏的孙氏心中也不由纳闷,眉头疑惑地皱了起来。
“闭嘴!”秦牧山喝道,随手拿起桌上的黄石砚台狠狠砸到他面前,“你给我滚出去!去你的房里闭门思过,这一个月都不准踏出秦府半步!”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至于通政司那边,还要麻烦父亲帮儿子告一回假了。”
秦维叶如今已是朝廷官员,虽然初入仕途,品级不高,却也是不少朝中大臣看重的新秀之一。秦牧山如今罚他禁闭,若是传了出去,难免落人口舌。
可秦牧山本就气在头上,又要顾全面子。便打定了主意,通政司那边,好生打个招呼,就说秦维叶病了即可。他就不信还整治不了自己的儿子!
秦牧山的决心下的很坚定,然而四天后,他却不得不撤了让秦维叶闭门思过的命令,原因是一张出乎意料的请帖。
请帖上要请的人,自然是秦维叶。而落款处,短短两个字却看得秦牧山骇异不已。
殷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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