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正院看到满屋子人服侍、穿金带玉的赫舍里氏时,董鄂氏在觉得刺眼之余,又前所未有地深切感受到了荣宠的重要性。
她固然心有所属,可是一味跟贝勒爷作对,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就这么一日日一年年地蹉跎下去,被两个嬷嬷把持住糟践,她花儿似的年纪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看到各方各面都比不上她的赫舍里氏能过得这样自在,董鄂氏心中已经有些松动了,但她要想回头,第一步就是得先修复跟博果尔之间的裂痕。
可惜自己的第一次示弱对方偏偏冷心肠地不肯领情,董鄂氏无法,又不肯当真摔下去让一屋子的下人都跟着看笑话,只好硬撑着死死踩着脚下的花盆底,重新站直了身子。
旁边传来似乎是赫舍里氏身边那个松嬷嬷细细尖尖的嗤笑声,董鄂氏闭了闭眼睛忍下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微微抬高了下巴,回身迈步跟了进去。
她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摆好了席面,赫舍里氏伺候着博果尔换好便服刚从内室走出来,对方眼中带着融融的水意,嘴唇也红润润的,不知道刚刚在内室趁机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勾当。
董鄂氏觉得刺眼,急忙把目光撇开,看向博果尔,微微一怔,恍惚觉得对方比自己记忆中高了也黑瘦了些,但是气势更足了,已经从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稳重的青年了。
她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挪开眼了,不自觉上前一步,欲语还休地顿了一顿,方才柔柔轻声道:“一别数月,不知君可安好?”
董鄂氏有点心焦的是对方从一进来就不肯正眼看她,这身装扮可是她下了苦功夫准备的,配上带着点病态的苍白,正衬着她一身风华无双,书香fēng_liú。
她对自己的样貌才情都有信心,可若是对方看都不看那就都成了白给,总得要引着博果尔关注到她才行。
赫舍里氏一愣,松嬷嬷是直接都惊呆了——没听说过侧福晋跑到嫡福晋屋里来勾引贝勒爷的,这侧福晋学规矩几个月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她扭头看向领着董鄂氏进来的章嬷嬷和李嬷嬷,见两位嬷嬷也是一般无二的震惊脸,只好忍气紧张地看向贝勒爷。
博果尔倒是挺淡定的,他本来对董鄂氏很不耐烦,见此反倒有种解气感,上辈子的经历实在是太憋屈了,从来都是他追着董鄂氏不撒手,没想到反过头来晾凉她,对方反倒自己凑上来了。
他瞥了董鄂氏一眼,隐约觉得她身上这身旗袍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来似乎上辈子自己领着她入宫参加新年宴,跟福临第一次见面时董鄂氏就穿着类似的打扮。
呵呵,他还真应该感到荣幸,董鄂氏都专门拿出面见皇上的盛装来迎接他了。博果尔挺好笑的,没有说什么,侧身扶着赫舍里氏坐下。
赫舍里氏从他刚才盯着董鄂氏看时起,神态就一直没有变化,仍然笑盈盈的,亲手给博果尔夹了一筷子鳝鱼:“今日母妃提点我,说贝勒爷您自小喜欢吃这个,正好府上有位师傅做鳝鱼一绝,我就跟着您沾沾口福了,您可别笑我。”
博果尔含笑虚点了她一下,埋头把盘中的给吃了,示意侍膳太监再给他盛一碗黄鳝粥,拿起勺子来尝了尝,笑道:“其实我不爱吃这个,都是小时候爱吃甜食,母妃说鳝鱼可以补气养血,白天吃多了糕点晚上就得来一碗这个,时间长了,也就吃惯了。”
这算是很贴心的话了,赫舍里氏喜不自胜,有意跟他拉近距离,也试探性小小松了松口风,应道:“我以往在家中时,每到冬日,额娘怕我体虚,都要让膳房炖了生姜金菇汤呈上来,我都得让嬷嬷调入蜂蜜才能喝得下去。”
博果尔想到太妃就是满心的柔软,叹息道:“是啊,世上每一位母亲都是全心全意为孩子想的。”
他找福临讨要赫舍里氏,其实不过是看上了对方的父亲家世能够成为他日后的助力,但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下来,觉得赫舍里氏这个人也挺不错的,懂事柔顺,永远可以选他最乐意听的话题送上来,这份本事也不容小觑。
而且黄鳝粥是真的很合他口味,博果尔喝了一碗还待让侍膳太监再盛一碗,却闻到身边一股淡淡的清香,董鄂氏走到他身边站着,想要主动把碗接过去:“妾身来伺候贝勒爷。”
她说完后就满眼期待地看向博果尔,试图把服软的意思表达出去——董鄂氏想到赫舍里氏嫁过来前博果尔压根就没碰过后院的两个格格,相信对方心中还是有她的,他在等着她回心转意。
她伸出手去,还没有碰到碗边,侍膳太监就先一步把碗端走了——开玩笑,膳食这种入嘴的东西至关紧要,主子爷吃得食物都得先让人试过毒后才能下嘴,可不是谁来拿碗都能给她的。
要是福晋来伸这个手,侍膳太监可能还得考量考量,可一个跟贝勒爷不对付的侧福晋,他还真不用有半点犹豫。甚至那个碗董鄂氏虽然没有碰,他也不敢用了,让小太监另外换了新的上来。
赫舍里氏飞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博果尔,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把筷子一放,肃容道:“侧福晋连伺候贝勒爷用膳的规矩都还得再学几天——侧福晋的教养嬷嬷是谁?”
之前董鄂氏的行事只是让她看了膈应,但这次就实在是太出格了,容不得她不管。赫舍里氏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唱黑脸,不过旁边有博果尔给她撑腰,加上理本来也站在她这边,弄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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