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把留在那儿当眼线的李丰杨自动忽略了。
“白眼儿狼——你们的事儿我也不掺和了,李丰杨的事既然已经解决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今天跟你在这儿道个别,我一会儿就走。”
杨梧拍了拍杨靖的肩膀,沾到一手黏腻的汗水,她一脸恶心地顺手在杨靖衣襟上擦了擦,结果擦到更多的汗水。
个倒霉玩意儿。
“走了,要是想找个人哭鼻子就来万灵谷找你姐,你姐还没找着你姐夫,有大把时间可以听你发牢骚。”
高挑瘦削的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衫,配杂色头绳,一根马尾,两把弯刀,自有一番利落干练。江湖儿女不言别愁,她只转头对着唯一的胞弟洒脱一笑,足尖挑起一旁的包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山下。
他们杨家男儿,自不会沦落到需要个女人来替他劳神伤心的地步。
有缘也好,无份也罢,不过就是老掉牙时对儿孙的一截谈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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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丰杨哆嗦着缩在屋子角落等着随时通风报信,他知道偷跑去皇宫是他不对,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皇宫的墙那么好爬?
结果害他来这儿守疯子。
还好疯子在睡觉。
李丰杨一边祈祷里面的人一直睡,一边往外头望想把换班儿的人望过来,早前他闹的那一出把师门上下的人都折腾出去天涯海角找人了,到现在还没能回来,所以只能他跟二师兄轮班倒。
总不能让杨梧一个姑娘家守着那俩大老爷们儿。
人没望过来,倒把瞌睡虫望来了,李丰杨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磕墙上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险险免去一场血光之灾。
“你是谁?”
屋里传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睡意瞬间炸飞,同样的场景从前经常看见——这是卫宁间歇性地又失忆了:隔一段时间,忘记之前所有,记忆从头来过,哪怕经历得再多再曲折,到点儿自动消散干净。
而且这个消散的当口,往往是他脾气最暴躁的时候,前几次都是师父在给压制住了,这次……
李丰杨抖着身子打算立刻跑去找二师兄回来压阵,脚底抹油之前鬼使神差地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卫宁仍旧顶着那张懵懂纯善的脸,状似无害,实则轻易就能取人性命。
离他最近的纹斛背对着李丰杨,也不知醒了不曾,为他小命着想李丰杨还是希望纹斛继续睡着,免得醒来说错话做错事惹怒卫宁。
就在李丰杨暗自求神拜佛时,原本躺着的纹斛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抚上卫宁的脸颊,随后——
狠狠拧起一坨肉。
“我是你债主。”
☆、第030章
阿宁呆呆地看着纹斛。
不闹,不反抗,甚至连半点脾气都没有。
只是被捏得扭曲的脸看着有些可笑。
“债主?”
纹斛认真点头。
“那我是谁?”
纹斛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是个卖桂花糕的。”
李丰杨从旁听得脑袋一抽——听这理直气壮的口气他差点都信了。
一个卖桂花糕的能把朝云五子揍翻,他们朝云山的干什么的?卖绿豆糕的么!
绿豆糕比桂花糕好吃好么!
纹斛听不见李丰杨的腹诽,只仍专心致志地为卫宁答疑解惑。
“你收了我的定金,结果没给桂花糕就跑了,想赖账不成?”
卫宁规规矩矩摇头,老老实实摸身上想还钱,可摸完所有口袋才发现——他没有钱。
还不了钱,只能还桂花糕。
所以每次失忆都要大闹朝云山的卫宁同志,这次醒转过后乖乖去了厨房。杨靖来换班时正好撞见卫宁提着剑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李丰杨则一脸见鬼地愣在一旁。
“怎了?”
李丰杨不说话,只有气无力地指着纹斛叫杨靖亲自去问他,杨靖加快了速度,双脚更替几个来回后便瞧见了那个已然靠在了床边的人。
精神比之前几天,竟大好了。
杨靖心底一喜,还未来得及问纹斛今儿个觉着如何,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卫宁到底怎么了。”
虽然等了这么久不见阿宁来找他,纹斛已猜到出了些变故,只没想到竟然会忘了之前的事。杨靖听了心里虽然有些发闷,可还是如实答了。
“我对这个也不太清楚,卫宁是我师叔的弟子,被送过来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听师父说是练功过于急躁因而走火入魔,虽说武功大有长进,可脑子却是彻底坏了。”
当初师父还用这个告诫他们习武切忌操之过急,急功近利的下场多不怎好,不过不少在卫宁手底下吃过亏的三代弟子都有些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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